孙海燕在麦茬地里拼命狂奔,尖锐的秸秆划破了她的皮肤,鲜血顺着小腿往下淌。她不敢回头,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即便已经跑不动,即便气喘如牛,她也不愿停下,这是她难得的机会。远处的鸟叫越来越清晰,俨然成了她此刻唯一的快乐源泉,就仿佛是她那微弱的希望。
然而,命运并没有眷顾这个可怜的女人。当她快要跑出这个吃人的村子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犬吠声。老黄狗嗅觉极其灵敏,带领着村里人循着血迹追了上来。孙海燕心急如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冲,却一脚踩进田埂边的泥坑,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孙海燕心里暗道完了,她大概明白了这些人是怎么发现她的。
"别跑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老头。孙海燕浑身颤抖,她不知道老头为什么回来这么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老头一把揪住头发。她尖叫着,挥舞着手中的钢锯条胡乱挥舞,却被老头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钢锯条掉落在地,在麦田里落地无声,但她的世界便瞬间陷入一片灰暗。
"让你跑!"老头喘着粗气,又踢了她几脚,"你以为你能逃到哪儿去?"孙海燕蜷缩在地上,泪水混着泥土糊在脸上。她听见周围传来其他村民的议论声,有人在说她不知好歹,有人在劝老头别把人打死了。
王瘸子拄着拐杖慢悠悠走过来,"我说老周啊,这媳妇可不能再这么放着了。上次她就想跑,这次要是再让她逃了,咱们村的脸往哪儿搁?"
老头冷哼一声,从腰间掏出另一根更粗的铁链,粗暴地套在孙海燕的脖子上,"这次非得给她点教训不可!"说着,拖着她就往回走。孙海燕被铁链勒得喘不过气,只能手脚并用在地上爬行,膝盖和手肘都被石子磨得血肉模糊。
回到家后,老头把她关进了柴房。这间屋子比之前的更破旧,窗户全被木板钉死,只留了个小洞口用来送饭。孙海燕蜷缩在满是灰尘的角落里,望着墙上斑驳的裂痕,泪水止不住地流。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被拐卖前的生活,绝望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第二天一早,老头端着一碗馊掉的稀饭进来,"吃吧,我也舍不得饿死你。从今天起,你哪儿也别想去,就在这儿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孙海燕没有接碗,只是死死盯着老头,眼神里充满了仇恨,恨不得下一秒就杀了老头。
"还敢瞪我?"老头扬起手要打,却又放下了,"打坏了还得花钱治,不划算。你最好给我识相点,不然有你苦头吃的!"说完,他将稀饭重重摔在地上,转身离开了柴房。
日子一天天过去,孙海燕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经常会在夜里听见拖拉机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把刀,不断刺痛着她的心。有时她会对着墙壁说话,假装自己在和父母聊天;有时又会陷入长久的沉默,眼神空洞地望着黑暗的角落。
村里的人偶尔会来"参观"这个试图逃跑的媳妇,他们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孙海燕身上。有人说她活该,有人说她可怜,却没有人真正想过要帮她。在这个封闭的山村里,买卖媳妇早已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外乡人打破这个规矩。
孙海燕也曾试图再次逃跑,但每次都被发现。老头为了防止她再跑,甚至给她戴上了脚镣。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伤口也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开始溃烂化脓。但即便如此,她的内心依然没有完全放弃希望,在黑暗中,她默默等待着下一个可能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微乎其微。
每当夜深人静,孙海燕都会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数着墙上的裂痕,想象着外面的世界。她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有逃离的可能。这份信念,成了支撑她在绝望中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动力。然而,在这个封闭的山村里,她的未来依然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