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老头一家很早就出了门,期间孙海燕听见老婆说:“难得去一次镇上,就是因为那个小贱蹄子,带上狗蛋一起。”
老头的声音闷闷传来:“家里没人,她再跑了咋办?”
老婆看了杂物间一眼:“没事儿,那铁链那么紧,她咋可能跑了?”
老头低头思索了一下:“也是,她又开不开。”
孙海燕盯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头,听着老头发动三轮摩托的突突声渐渐远去。铁链在泥地上拖出沉重声响,她踉跄着扑向墙角那口裂了缝的水缸——这几天她故意把洗脸水泼在缸底,此刻砖缝间的泥土已被泡得发软。
她攥起掉了瓷的搪瓷碗,跪在地上拼命挖着砖缝。指甲缝渗出血珠,碎瓷片几次划破掌心,可每挖出一块松动的青砖,希望就多一分。当第三块砖被撬出时,她摸到了墙里藏着的半截钢锯条——那是上次修农具时,她趁老头不注意偷偷掰断藏起来的。
钢锯条卡在铁链最细的连接处,孙海燕咬着破布条,手腕几乎要拧断。汗水顺着额角滴进眼睛,刺得她眼眶发红。远处传来零星的狗吠,她知道那是隔壁王瘸子家的老黄狗,只要它开始狂叫,就说明村里人发现她跑了。
"咔嚓!"锈蚀的铁链应声而断,孙海燕跌坐在地,抓起墙角沾满泥灰的破布衫就往身上套。她把钢锯条塞进袖管,贴着墙根挪到后窗。窗棂早被白蚁蛀得千疮百孔,她攥着窗框用力一扯,朽木应声而碎。
翻过矮墙的瞬间,孙海燕看见村口歪脖子树下,王瘸子正拄着拐杖往这边张望。她猛地扎进麦茬地,枯黄的秸秆割得脖颈生疼。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她知道那是通往镇上的路,只要混进赶集的人群,就能逃离这个吃人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