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坐落于学校附近的纹身店，生意惨淡，不过也偶尔有学生进去，白着一张脸出来。
操场上，刘高程掀开衣角，腰上两个字母“CL”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意思？”王一博歪了歪脑袋，试图理解。
刘高程的眼里露着浓浓的哀伤，“纪念我的初恋。”
“他不是要结婚了吗？”
刘高程摇摇头，告诉王一博，真相并非如此。
当时两人正值热恋期，是男生的父母发现了两人的关系，大发雷霆，把男生关起来，又以男生的口吻给刘高程发了消息说要分手。
后来男生被放出来，和父母吵了一架，想去找刘高程当面解释，路上却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要是我当时主动去找他，而不是一个人在家难过，也许就不会阴阳两隔。”刘高程叹了口气。
王一博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两人在操场上坐了一会，王一博问刘高程，纹身痛吗？他摇摇头说不是很痛，又问王一博是不是要去纹。
“纹了这玩意不好考公的，你要想好。”
“我想纹个痣。”
刘高程看向他，一脸不可思议，王一博避开他的眼神，满脑子想的都是肖战。
他很喜欢哥哥唇下的那颗褐色的小痣，无数次深夜，他偷吻过肖战时，都会刻意再吻一下那颗小痣，它总是和哥哥的笑一同扬起，让他六神无主。
他想在自己的嘴巴下面也纹一颗痣，这会让他有种别样的满足感，但一想到会被哥哥发现，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要不，在腰上纹个眼睛？”
王一博又与刘高程对视，少年的双眼放光，兴奋异常，让刘高程毛骨悚然。
“王一博，你想什么呢，为什么要纹眼睛，怪吓人的。”
王一博眨了眨眼，不明白刘高程为什么这么说。
他最喜欢哥哥那双瑞凤眼，温柔又多情，让人沉醉，他想纹一个和肖战一模一样的眼睛，每当看到那只眼睛，就好像看到了哥哥。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肖战整个人都纹在身上，光是想想就兴奋到热流涌动。
放学后，王一博跟着刘高程来到了学校附近的纹身店，店长穿着无袖背心和短裤，花臂高马尾，眉眼间尽是痞气。
“欢迎光临，想纹什么？”
磁性的嗓音让耳朵酥麻，王一博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成年人，不禁抓了抓书包，“我想在腰上纹一只眼睛。”
女人挑了挑眉，笑笑说可以，她让王一博躺在椅子上，选图案，画图，纹身器材刺进皮肤时，王一博的额角冒出了冷汗。
刘高程坐在一旁等着，十指相扣，替他紧张，期间有电话打过来，他去店外面接电话，店长叼着根烟却没点燃，趁着空隙问王一博纹身的理由。
“好看。”
王一博盯着腰上的图案，咬牙说道。确实好看，肖战的眼睛，在王一博心里最好看，独一无二。
店长又笑了笑，眉眼弯起，王一博问她为什么叼着烟却不抽，女人拧着眉毛，说自己有烟瘾，但顾及到有小孩，所以干叼着烟。
王一博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她说的小孩是自己，抿起嘴巴不说话了。
纹身完成时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女人抬了抬下巴叮嘱了几个注意事项，王一博点点头，付钱后和刘高程携手离开。
放学前王一博就已经和肖战说过今天会晚一个小时放学，让他不用来接自己，王一博撒了个小谎，站在马路旁准备打车，却看到学校不远处停着一辆卡宴——是哥哥的车。
手机里没有任何消息，王一博像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他和刘高程告别，走向那辆卡宴，只见自家哥哥就站在车旁边，视线看向学校门口。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一博跑过去，气喘吁吁，肖战替他拿了书包，说自己刚到。
其实肖战是提前半小时来的，平时他也会提前半小时来学校接王一博，他固然相信弟弟的话，但当他到达学校看到空无一人的门口时，他才意识到弟弟在骗他。
然后他看到王一博和刘高程从一家纹身店里出来，刘高程搀扶着王一博出来，神情小心翼翼，并且一直盯着他的腰看。
肖战觉得奇怪，晚风吹得他身上冷，但心上更冷。
车开了一路，肖战想了一路，他还是决定问问王一博，有些问题弥留着，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不好。
回到熟悉的家，王一博拿着睡衣去了浴室，只是洗了个头，店长特意嘱咐他这几天不能洗澡，又怕被肖战发现蹊跷，他打开花洒往地上草草冲了一下，冲完又愣了好久。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哥哥也开始撒谎了？
晚上王一博坐在床上看手机，肖战从房间外走进来，缓缓靠近他。
“一博，你今天晚上去纹身店干什么了？”
肖战的语气平淡，或许是他平常对王一博实在温柔，让少年的恐惧感立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冒出来的谎言。
“不要骗我，一博。”
肖战微微皱眉，看向王一博的眼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男人毕竟比他大许多，气势与身量都压了他一头，刚消散的恐惧又冒出来，少年垂下眼睛，没敢看肖战。
“我陪刘高程去纹身。”
王一博还是不适合撒谎，尤其是对肖战。
肖战循循善诱，语气温和，凑近他，“只是陪他吗？”
“嗯。”
王一博重重点头，肖战又想起两个少年从纹身店里出来时的场面，心中升起一股异样感。
“哥，没什么事情我先睡了。”
王一博立即躺下来，扯过被子想盖住自己，肖战皱起眉，扯过他的被子，大手抓住少年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要去脱王一博的睡衣。
“哥！”
王一博叫了一声，情急之下，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搂住肖战的脖子就吻了上去，遮挡男人的视线，少年的力气也不小，一下子就把肖战带上了床。
肖战的脑子断了根线，唇瓣贴着唇瓣的感觉，之前并不是没有，但没有这次来的急切，少年太莽撞，这一吻，好像要把他的门牙撞碎。
肖战推开王一博，并没为此分心，他翻了个身把王一博按在身下，迅速揪起衣服一掀，一下子就看到了少年腰部的纹身，一只眼睛。
王一博全身僵硬，小心观察哥哥的表情，肖战看到纹身的那一刻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那纹身和自己的眼睛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微微弯起的眼睛，睫毛都长得恰到好处，肖战脑子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了，是心中那道防线。
没有哪个弟弟会将哥哥的眼睛纹在身上，没有哪个弟弟会吻哥哥的嘴唇。
肖战一下子泄了力，他轻轻喘了口气，微不可察。
男人从少年身上起来，他坐到一旁，手指揉着太阳穴，眼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王一博也拉好自己的衣服，坐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少年轻轻唤了一声，“哥……”
“多久了？一博。”肖战突然出声，声音带着疲惫，“你告诉我，你这样多久了？”
这是王一博今天第二次感受到全身变冷的感觉，他看不见肖战的表情，就连耳朵也有一瞬间的耳鸣，不能及时分辨出哥哥声音里的情绪。
王一博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肖战是问喜欢多久了。
喜欢，王一博不知道这个解释是否合适。或者用更客观的词，病态爱恋。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接受他了吗？
少年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肾上腺素飙升，头脑发热，他陷入回忆中，发现自己也不能说出一股具体数据。
“好久，好久了。”
久到像已经死过一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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