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林小满的脸上,她皱着眉头把遮阳帘又往下拉了拉。大巴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每一次震动都让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号格空空如也,连最后一点与城市生活的联系也被切断了。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青溪村了,要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司机粗犷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小满叹了口气,把耳机摘下来塞进包里。父母因为要出国参加学术会议,决定把她送到乡下同父异母的姐姐家住一个月。她只在照片上见过那个叫林初晴的女孩——比她大两岁,高中毕业后就留在乡下照顾年迈的外婆。
"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妈妈临走时这样说,"你们姐妹也该熟悉熟悉了。"
姐妹?小满在心里嗤笑。除了那点稀薄的血缘关系,她们根本就是陌生人。
大巴在一个简陋的站牌前停下。小满拖着行李箱下车,热浪立刻扑面而来。站牌旁站着个高挑的女孩,白色棉麻连衣裙,扎着简单的马尾辫,正举着一张写有"林小满"三个字的纸板。
那就是林初晴。比照片上更瘦,皮肤被阳光晒成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却明亮得像山涧里的清泉。
"你好,我是初晴。"她的声音比想象中柔和,带着一点乡下口音,"路上还顺利吗?"
小满点点头,不知为何有些局促。初晴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小满的手背,那一小片皮肤突然变得异常敏感。
"外婆家离这不远,我们走回去。"初晴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如田间的白杨。
小满跟在后面,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小村庄。土路两旁是整齐的稻田,远处青山如黛,空气里飘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与她熟悉的城市柏油马路和汽车尾气味截然不同。
"就是这里。"初晴在一栋白墙黑瓦的老房子前停下。院子里种着几株向日葵,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房子比小满想象的要简陋得多。木质地板踩上去吱呀作响,客厅里摆着老式藤椅和一张斑驳的木桌,墙上挂着发黄的老照片。
"你的房间在这儿。"初晴推开一扇漆成淡蓝色的门,"我昨天刚打扫过。"
房间很小,但很干净。单人床上铺着素雅的蓝白格子床单,窗台上放着一个插着野花的小玻璃瓶。
"浴室在走廊尽头,热水器需要提前半小时打开。"初晴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晚饭六点开始,外婆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妈妈告诉我们的。"
小满把背包扔在床上,"我不爱吃鱼。"
初晴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那你想吃什么?我可以现在去做。"
"随便。"小满避开她的目光,"我想先休息一会儿。"
初晴点点头,轻轻带上门离开了。小满倒在床上,陌生的环境让她浑身不自在。床单有阳光的味道,应该是今天刚晒过的,枕头里似乎塞着晒干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翻了个身,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几颗水果糖。
"谁还吃这种廉价糖果啊..."小满嘟囔着,却鬼使神差地剥开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橘子味在舌尖化开,莫名让她想起初晴的笑容。
晚饭时,小满见到了初晴的外婆——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桌上的菜出乎意料地丰盛:除了红烧鱼,还有清炒时蔬、山药排骨汤和一碗蒸蛋。
"初晴说你不太喜欢鱼,"外婆笑眯眯地说,"这蒸蛋是她特意为你做的,放了虾仁和葱花。"
小满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初晴,后者正低头扒饭,耳尖微微发红。
"谢谢。"小满小声说,舀了一勺蒸蛋。滑嫩的口感和鲜美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多吃点,你太瘦了。"初晴突然抬头,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小满碗里,"明天我带你去村里转转?后山的竹林很凉快。"
小满点点头,注意到初晴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指节处有细小的茧子,大概是常年做农活留下的。
夜里,小满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她惊恐地发现墙上有道黑影在移动。
"啊——"她尖叫出声,下一秒房门就被推开。
"怎么了?"初晴冲进来,手里举着手电筒。她穿着印有小草莓图案的睡衣,头发散开,在月光下泛着柔光。
"有...有东西在动!"小满指着墙壁。
初晴走近查看,突然笑了:"是壁虎啦,它们吃蚊子的,不咬人。"她走到窗前,"你看,外面有好多萤火虫。"
小满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窗外,点点萤光在夜色中飞舞,如同散落的星辰。初晴的侧脸在微光中显得格外柔和,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
"真漂亮..."小满不自觉地靠近了些,闻到初晴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
"明天晚上我带你去田边看,那里更多。"初晴转头微笑,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小满突然心跳加速,急忙后退一步:"好、好啊。"
初晴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睡吧,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接下来的几天,初晴带着小满熟悉乡下的生活。她们去溪边洗衣服,初晴教她怎么用棒槌敲打衣物;她们去菜园摘菜,初晴告诉她每种蔬菜的名字和习性;傍晚时分,她们坐在院子里,初晴给她剥刚摘的莲子,指尖偶尔碰到她的掌心,引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小满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这些小小的肢体接触。初晴的手总是温暖干燥,带着阳光和植物的气息。
第七天傍晚,初晴兑现承诺带她去看萤火虫。她们穿过一片稻田,来到小山坡上。夜幕低垂,无数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宛如流动的星河。
"躺下来看更美。"初晴铺开带来的旧床单,拉着小满一起躺下。
夏夜的微风拂过脸颊,草叶轻挠着裸露的手臂,萤火虫的光点在他们周围旋转。小满偷偷瞥向身边的初晴,发现她正望着星空,眼睛里映着星光。
"那颗特别亮的是木星,"初晴指着天空,"旁边是天蝎座的心脏——心宿二,红色的那颗。"
"你懂好多。"小满由衷地说。
初晴笑了:"乡下没什么娱乐,晚上最喜欢看星星。外婆有一本很老的星图,我从小看到大。"
她转向小满,突然伸手拂去她头发上的一片草叶。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小满心跳漏了一拍。初晴的手指停留在她耳边,轻轻把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你的头发真软,"初晴轻声说,"像丝绸一样。”
小满屏住呼吸,初晴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如此接近,她能数清她睫毛的数量。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在胸口膨胀,她想——
"要下雨了。"初晴突然坐起来,打破了那一刻的魔力,"我们得赶快回去。"
他们刚收拾好东西,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初晴脱下外套罩在两人头上,拉着小满往家跑。雨水很快浸透了衣服,小满的凉鞋在泥路上打滑。
"我背你!"初晴在她面前蹲下。小满犹豫了一下,攀上她的背。初晴的背比想象中宽阔,她能感受到布料下肌肉的起伏。
雨越下越大,初晴的呼吸变得急促,但步伐依然稳健。小满搂着她的脖子,脸颊贴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闻到了雨水混合着初晴特有的气息。
"抓紧了!"初晴突然加快速度,跳过一个小水坑。小满惊叫一声,更紧地抱住她,感受到两人心跳的共振。
回到家时,两人都成了落汤鸡。外婆已经睡了,初晴找出干净毛巾递给小满。
"你先去洗澡,别感冒了。"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小满移开目光:"一起...一起洗吧,你也湿透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脸颊烧了起来。
初晴的耳朵也红了:"浴室很小...你先去吧,我去厨房烧点姜汤。"
小满洗完澡出来时,初晴已经换上了干衣服,正在厨房切姜。小满注意到她的左手食指缠着一小块布条。
"你受伤了?"她抓住初晴的手。
"切姜时不小心划了一下,没事的。"初晴想抽回手,但小满握得更紧了。
"让我看看。"小满小心翼翼地解开布条,一道细长的伤口正在渗血,"这哪叫没事!医药箱在哪?"
初晴指了指柜子。小满找出碘伏和创可贴,轻柔地为她消毒。初晴的手指在她掌心微微颤抖。
"疼吗?"小满抬头问,发现初晴正凝视着她,眼神复杂而温柔。
"不疼。"初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小满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她能看到初晴瞳孔周围的淡金色圆环,能数清她鼻梁上的小雀斑。一种无法抗拒的引力让她向前倾身...
"姜汤要煮干了!"初晴猛地后退,碰倒了砧板上的姜块。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小满匆匆贴好创可贴,逃也似地回到自己房间。她扑到床上,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刚才那一刻,她竟然想吻初晴——她的姐姐!这种感情太荒谬了,一定是乡下太安静,星空太美,让她产生了错觉。
半夜,小满被雷声惊醒。一道闪电照亮房间,她看见初晴站在门口。
"我...我听到你好像在哭。"初晴走进来,坐在床边。
"我没哭,只是打雷太响了。"小满往里面挪了挪,给初晴腾出位置。
初晴犹豫了一下,躺了下来。床很小,她们不得不紧贴着对方。又一道闪电划过,小满不自觉地往初晴怀里缩了缩。
"你怕打雷?"初晴轻轻搂住她。
"才没有。"小满嘴硬,却贪恋着她怀里的温暖。
初晴的手抚上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小满抬头,在黑暗中看到初晴闪亮的眼睛。
"初晴..."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渴望。
初晴的手指停在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颧骨。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雨声和彼此的心跳声在黑暗中回响。
"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小满小声问。
初晴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靠近你,保护你。"她的声音颤抖,"这不对,我们是姐妹..."
"但我们昨天才真正认识。"小满鼓起勇气,握住初晴的手,"对我来说,你首先是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然后才是姐姐。"
初晴的呼吸变得急促。小满慢慢靠近,在月光下寻找她的眼睛。当初晴没有躲开时,她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那个吻很轻,像蝴蝶掠过花瓣,却让两人都颤抖不已。初晴的手捧住小满的脸,加深了这个吻。她的唇比想象中柔软,带着姜汤的甜辣味。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初晴的额头抵着小满的,轻声说:"这不对..."
"但感觉是对的。"小满打断她,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初晴回应得更加热烈。她的手滑入小满的发间,唇舌交缠间传递着无法言说的情感。窗外的雨声渐小,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偶尔溢出的轻吟。
当她们终于分开时,初晴的脸红得像朝霞:"我们...我们明天再谈这个,好吗?现在先睡觉。"
小满点点头,依偎在初晴怀里。初晴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响着,稳定而有力,像一首只有她能听懂的歌。
窗外,雨停了。云层散开,露出满天星斗。两颗靠得最近的星星在夜空中闪烁,仿佛在见证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