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忧

残月西斜，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值夜太监的更鼓声从远处传来，“咚——咚——"两声，格外清晰，是子时了。

楚瑶猛地睁开眼。

她没睡踏实，一闭眼就是沈清晏那个冰冷的眼神，还有他转身离去时紧握的拳头。

心口像是堵着块石头，闷得慌。这三日，沈清晏没踏足过她的寝殿半步。

楚瑶知道，光靠新婚夜那几句口头约定，根本不牢靠。

她坐起身，身上的中衣滑落下来，露出光洁的肩头。屋子里很冷，月光照进来的地方泛着一层白霜似的寒气。

“娘娘，您醒了？"守在外间的侍女听着动静，轻声问。

“没事，不用进来。"楚瑶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梳妆台前，借着月光看到镜中自己苍白的脸。

不行，不能就这么等着。楚瑶咬了咬唇。要么就把这盟约敲定了，要么就困死在这深宫里，楚家女儿没有中间选项。

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素色的外衣披上，又找了盏青纱灯笼，提着就往外走。

“娘娘，您去哪儿？"侍女连忙跟出来，满脸担忧。

“我去书房找殿下，有事要说。"楚瑶的语气不容置疑。

侍女脸色一白：“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而且殿下吩咐过，不让人打扰......"

“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楚瑶打断她，提着灯笼就往门口走。侍女不敢再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夜风有点凉，吹得灯笼上的青纱晃悠悠的。院子里的桂花树落了一地的叶子，楚瑶的裙摆扫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走得不快，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沈清晏那个多疑的性子，肯定没少琢磨她的话。

路过瑞正殿的时候，楚瑶脚步顿了一下。那是沈清晏平日就寝的地方，此刻窗纸上映着晃动的烛影，还隐约传来女子低低的说话声。

楚瑶挑了挑眉，心里冷笑一声。这么快就把心上人接进东宫了？也好，省得她还得费心扮演恩爱夫妻。

她握紧了手里的灯笼柄，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书房门口的侍卫看到楚瑶，明显愣了一下，连忙上前几步：“太子妃娘娘，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我找殿下有事。"楚瑶语气平静。

侍卫面露难色：“殿下吩咐过，深夜不见任何人......"

“不必惊动殿下，我自便即可。"楚瑶说着，径直就往书房里走。

侍卫不敢硬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推开了书房的门。

“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沈清晏正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楚瑶，他显然没料到，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就被不悦取代。

烛火摇曳，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

“太子妃深夜至此，意欲何为？"沈清晏的声音很冷，带着压抑的怒气，“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你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