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惧

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又“砰"地一声关上。脚步声迅速远去，没有一丝留恋。

楚瑶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缓缓转过身，走到窗边，看着沈清晏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

月光下，她清楚地看到，沈清晏离开时，一直紧紧地握着拳头，指节都泛白了。

楚瑶的眼神暗了暗。

她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沈清晏不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他现在答应得这么痛快，难保将来不会反悔。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她转过身，回到房间中央。没有了沈清晏，屋子里显得更加空旷冷清。

红烛依旧在烧，蜡油还在不停地往下淌，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楚瑶走到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女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头上虽然卸了凤冠，但发髻还没散开，脸上的胭脂水粉也还在。只是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坚定和决绝，只剩下一丝疲惫和茫然。

她伸出手，开始一根一根地拔下发髻上的珠钗。金的、银的、玉的，珍珠的、宝石的……这些象征着富贵和尊荣的东西被她随手扔在妆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随着珠钗被一根根拔下，她的头发渐渐散了下来，像黑色的瀑布一样垂在肩上。

脖子上那种被压迫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

接着，她解开了霞帔的系带，将这件华丽却沉重的外衣脱了下来，搭在椅背上。里面是一件素色的中衣，料子柔软舒适。

楚瑶对着镜子转了个圈，看着镜中那个穿着素衣、头发散乱的自己。没有了那些华美的装饰，她看起来普通了许多，也真实了许多。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镜中的自己的脸颊。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皮肤，那种真实的触感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楚瑶，你一定要撑下去。"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地说，“只要撑到他登基，你就能自由了。"

镜中的自己也在看着她，眼神坚定。楚瑶对着镜子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烛火摇曳，映照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她知道，从今晚开始，她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深吸一口气，关掉了一盏烛灯。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一些，也安静了一些。

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床很大很软，铺着厚厚的锦被，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楚瑶躺了下去，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沈清晏冰冷的眼神，一会儿是父亲充满期许的嘱托，一会儿又是对未来自由的憧憬。

她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银白色的光斑。

夜很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更鼓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瑶终于沉沉睡去。

在她睡着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做了个好梦，梦里她自由自在地奔跑在广阔的天地间，没有皇宫的束缚，没有权力的争斗，只有无尽的自由和快乐。

然而，梦终究是梦。明天醒来，她还是东宫太子妃楚瑶，还是那个要和沈清晏演一场戏的楚瑶。

红烛还在静静地燃烧着，只是火焰已经小了很多，光线也暗淡了不少。

天，快要亮了。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