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关怀

搬进裴夜的住处后，楚棠的生活规律得不可思议。每天清晨，她都会被厨房传来的轻微响动唤醒，推开门就能看见裴夜系着深蓝色围裙的背影。他的动作娴熟，煎蛋在平底锅里发出滋滋声响，白粥冒着氤氲热气。

“醒了？”裴夜头也不回，将煎蛋夹到盘子里，“今天有小米粥和凉拌黄瓜，医生说你需要清淡饮食。”

楚棠在餐桌前坐下，看着裴夜将餐具一一摆好。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他身上，为原本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她注意到裴夜的银色怀表永远系在左手腕上，表链在晨光中轻轻晃动。

“裴夜，你每天不用工作吗？”楚棠咬了一口煎蛋，突然问道。她从未见过裴夜接电话或处理事务，仿佛他的世界只有她和那些照顾她的琐事。

裴夜擦拭桌面的动作顿了顿：“死神的工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将抹布挂好，在楚棠对面坐下，“而且，你的三个月，是我亲自负责。”

这句话让楚棠心里泛起涟漪。她低头喝粥，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不及裴夜这句话带来的温度。自从住进这里，她发现裴夜总是默默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吃药时，他会递上温水；她看书到深夜，他会默默为她披上毛毯。

这天午后，裴夜带着楚棠去看中医。老中医把脉时，裴夜就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大夫的表情。当大夫说“胃气渐复，是好兆头”时，楚棠分明看到裴夜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回家的路上，裴夜突然拐进一家花店。“挑几盆绿植吧，”他说，“放在阳台，你每天能看见。”

楚棠在花店中徘徊，最终选了两盆多肉和一盆薄荷。裴夜接过花盆，一手一个，轻松得像是拎着两袋零食。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在他身上，映得他黑色的发丝微微发亮。

“裴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楚棠突然停下脚步，“真的只是因为好奇人类如何面对死亡吗？”

裴夜沉默片刻，伸手将她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先别想这些。”他的指尖微凉，却让楚棠心跳加速，“你只需要好好活着，其他的，交给我。”

当晚，楚棠躺在床上，听见客厅传来裴夜翻阅书籍的声音。她悄悄起身，看见裴夜坐在沙发上，面前摊开一本医学典籍，银色怀表放在茶几上，表盖打开，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他专注的侧脸。

“睡不着？”裴夜头也不抬，“过来喝杯温牛奶，助眠。”

楚棠走过去，在裴夜身边坐下。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递到掌心，她瞥见书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字迹工整，记录着各种养胃食谱和中药方剂。

“裴夜，你……”楚棠喉咙发紧，不知该说什么。

“我说过，要你好好活着。”裴夜合上书本，转头看向她，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所以，别想太多，安心睡吧。”

楚棠靠在裴夜肩头，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客厅里，怀表的滴答声和窗外的虫鸣声交织在一起，她突然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哪怕只有这一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