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烫

金属片还在桌上发烫，楚棠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边缘就缩了回来——烫得像刚从开水里捞出来，比早上容清清的手、骆骁的手心还要烫，连桌面都被印出个浅褐色的印子。

她盯着那道印子，突然想起裴夜留在书里的凶宅地图。红笔圈住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旁边除了“裴夜”两个字，还画了个小小的符号，和金属片上的、骆骁疤痕上的一模一样。

“杨慕薰要找的是我的命……”楚棠把书翻到最后一页，那行字还在，墨迹像是刚写上去的，透着点冷意。她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眼，杨慕薰和骆骁已经走了，只有容清清还站在楼下，抬头往301看，手里攥着个手机，屏幕亮着，像是在发消息。

楚棠没管她，转身去玄关换鞋。她想去302找江茴，金属片上写着“江茴，302”，总该有原因。手刚碰到门把，就听见隔壁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

她顿了下，轻轻敲了敲302的门。没反应。再敲，门居然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条缝，里面飘出股和401一样的消毒水味，还混着点淡淡的血腥味。

“江茴？”楚棠喊了声，没人应。她推开门走进去，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旧沙发，上面放着件黑色外套——正是骆骁说丢了的那件，领口的“裴”字标签还在，袖口沾了点褐色的血渍。

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装着十几个和楚棠手里一样的金属片，还有张照片。楚棠拿起照片，上面是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头发很长，和裴夜的背影一模一样。照片背面写着行字：“第七个，楚棠。”

第七个？楚棠心里一沉。她刚要把照片放下，就听见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她走过去，门没关，里面的景象让她攥紧了拳头——江茴躺在地上，手腕被割破了，血正往地上流，旁边放着把水果刀，刀柄上沾着红色的指甲油，和杨慕薰的指甲颜色一模一样。

“江茴！”楚棠跑过去，想帮她止血。江茴突然睁开眼，眼神涣散，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别去……凶宅……她们要把你……”话没说完，她头一歪，没了声音。

楚棠的手还沾着江茴的血，冰凉冰凉的。她刚站起来，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是杨慕薰的声音：“楚棠，我就知道你会来这儿。”

楚棠回头，杨慕薰站在门口，红色风衣上沾了点血渍，手里拿着罗盘，指针疯狂地转着，指向她手里的金属片：“把金属片给我，我可以放你走。”

“是你杀了江茴？”楚棠的声音有点发颤，但手里还是攥着金属片。杨慕薰笑了笑，往她身边走了步：“是她自己不肯说裴夜藏东西的地方，我也没办法。不过你比她聪明，对吧？你知道裴夜是谁，知道金属片的用……”

“裴夜是谁？”楚棠打断她。杨慕薰的脸色变了变，突然从包里掏出个符纸，往楚棠身上扔：“别跟我装蒜！你见过他！”

符纸刚碰到楚棠的衣服，就“滋啦”一声烧了起来，冒出股黑烟。楚棠趁机往门口跑，刚到玄关，就撞见了骆骁。他手里拿着根棍子，往楚棠身上打：“把金属片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楚棠躲开，金属片从兜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骆骁弯腰去捡，突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金属片烫得像火，他的手被烫出个水泡，和楚棠手心的印子一模一样。

“没用的东西！”杨慕薰推开骆骁，自己去捡金属片。刚碰到，她也叫了声，手缩了回去，指甲上的红色指甲油掉了块，露出下面的黑色印泥——和骆骁疤痕上的印泥一样。

楚棠趁机往外跑，楼下的容清清看见她，赶紧往旁边躲，手里的手机还在发消息，屏幕上是“已找到”三个字。楚棠没理她，往小区外面跑，身后传来杨慕薰的喊声：“楚棠！你跑不掉的！凶宅直播你必须去！”

她跑了两条街，才停下来，靠在墙上喘气。手里还攥着那张照片，背面的“第七个，楚棠”格外刺眼。她刚要把照片放进兜里，就觉得口袋里的书动了下，翻开一看，最后一页多了行新的字：“今晚别回301，去凶宅。”

是裴夜写的？楚棠愣了下。她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个穿黑衣服的人影，背对着她，头发很长。风把他的衣角吹起来，和裴夜的外套一模一样。

她刚要走过去，人影突然转身。楚棠看见他的脸很白，眼睛是黑色的，没有一点光。他手里拿着个金属片，往楚棠这边扔：“拿着，防身。”

楚棠接住，金属片不烫了，反而有点凉。她抬头想说话，人影已经不见了，只有风里传来他的声音：“凶宅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楚棠握着金属片，站在路灯下。她不知道该不该信裴夜，但江茴的死、杨慕薰的追杀，还有照片上的“第七个”，都让她没办法回头。她掏出手机，给直播平台发了条消息：“凶宅直播，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