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声

冷意还缠在手腕上，楚棠盯着笔记本上的字，指尖蹭过那行黑色液体，凉得像冰。她把笔记本塞进盒子，刚要下楼，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屏幕上却没显示来电人，只有一片漆黑。

“你还在凶宅？”沙哑的男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裴夜没走远，他在盯着你，等着找机会把魂藏进你身体里。”

楚棠靠在楼梯扶手上，往三楼阴影处看了眼，空荡荡的没什么动静：“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你去凶宅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那里有个衣柜，衣柜后面有面墙，敲三下，能找到杨慕薰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那是裴夜的秘密，也是能证明他要害你的证据。”

电话挂了，听筒里只剩忙音。楚棠握着手机，心里犯嘀咕——这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另一个陷阱？但她现在没别的办法，裴夜的话、笔记本上的字、陌生男人的提醒，像一团乱麻，只有找到所谓的“证据”，才能理清楚。

她攥紧盒子，往二楼走。楼梯吱呀响得更厉害，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飘飘的。刚到二楼走廊，就听见“滴答”声，像是水滴在地上，顺着声音找过去，最里面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楚棠摸出手机开了手电筒，光柱扫过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个旧衣柜立在墙角，柜门上的镜子裂着道缝，照出她的影子，旁边好像还叠着个模糊的黑影——她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得门“吱呀”晃。

“别自己吓自己。”楚棠咬咬牙，走到衣柜前。衣柜门一拉就开了，里面堆着几件破旧的衣服，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她伸手推了推衣柜后面的墙，硬邦邦的，敲了三下，居然有块砖是空的，轻轻一抠就掉了下来，里面藏着个牛皮本。

她把牛皮本拿出来，刚翻开第一页，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像裴夜的脚步。楚棠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扫到个黑影，穿黑色外套，头发很长，正站在门口，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是你？”楚棠握紧牛皮本，心里发紧。黑影没说话，往她身边走了步，冷意瞬间漫过来，比刚才更浓。楚棠往后退了步，手电筒的光晃到他的手——手腕上的浅疤清晰可见，和笔记本里写的“裴夜”对上了。

“别相信那个电话。”裴夜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不像之前那么冷，“他在骗你。”

“骗我什么？”楚棠举起牛皮本，“这里面是不是你的秘密？你是不是想把魂藏进我身体里？”

裴夜的肩膀动了下，像是想靠近，又停住了：“我没骗你，‘藏魂’是真的，但不是害你。阿棠……就是照片上的女孩，她是我的爱人，十年前走了，我找了十年，才找到和她命格一样的你，我只是想借你的命格，让她回来，不会伤害你。”

“那杨慕薰呢？她为什么要杀那六个女孩？”楚棠追问。裴夜刚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喊声：“楚棠！你在里面吗？警察来了！”是林晓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报警了！我说杨慕薰杀人了！”

楚棠愣了下，裴夜的脸色却变了：“警察来不得！这里有我的魂息，他们会查到我……”他话没说完，就往窗户跑，翻窗时回头看了楚棠一眼，“牛皮本里有真相，别被人骗了！我还会来找你！”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窗外。楚棠刚要追，门就被推开了，林晓带着两个警察走进来，脸上还挂着泪：“警察同志，就是她！她知道杨慕薰的事！还有裴夜，刚才还在这儿，他是坏人！”

警察看了楚棠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牛皮本和木盒子：“同志，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配合调查。”

楚棠没反抗。她知道，现在解释没用，只有跟着去，才能知道林晓到底在搞什么鬼——刚才还帮着杨慕薰，现在突然报警，肯定没那么简单。

走出凶宅时，楚棠看见骆骁和容清清被警察围着，容清清在哭，骆骁低着头，手里还攥着半张符纸。林晓跟在警察后面，偷偷往楚棠这边看了眼，眼神里藏着点东西，不像表面那么害怕。

楚棠被带上警车时，突然往凶宅三楼看了眼——月光下，那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她，冷意好像顺着风飘过来，缠在她的手腕上，像个无声的承诺。

她低下头，翻开手里的牛皮本。第二页上，用红笔写着一行字，是杨慕薰的笔迹：“第七个，楚棠，裴夜的软肋，杀了她，裴夜就完了。”

楚棠的心猛地一沉——原来，杨慕薰的目标从来不是裴夜的命器，是她。那个陌生电话，到底是谁打的？他说的“证据”，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