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冷

警车停在废弃工厂门口，车灯照得铁门锈迹斑斑，风刮过厂房的破窗户，发出“呜呜”的响，像有人在哭。张建军带着两个警察下车，让楚棠在车里等着，她却攥着苏棠的照片，悄悄跟了上去——她得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工厂里黑漆漆的，只有手电筒的光在晃。刚走进去，就听见林晓的哭声：“别杀我！我还能帮你找裴夜的命器！楚棠就在外面，我把她骗进来！”

“没用的东西。”沙哑的男声响起，带着不耐烦，“裴夜的魂液已经散了大半，楚棠的命格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你留着只会碍事。”

楚棠躲在柱子后面，看见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背对着她，手里拿着把刀，抵在林晓的脖子上。男人转过身时，楚棠的呼吸顿了下——他脸上戴着个口罩，露出来的眼睛，居然和张建军抽屉里苏棠失踪案文件上，某个证人的照片一模一样！

“是你！”楚棠忍不住喊了声。男人回头，看见她时愣了下，随即笑了：“楚棠？倒是省得我去请你了。”

林晓趁机往楚棠这边跑，却被男人一把抓住头发，刀又往前递了递：“别乱动！再动我现在就杀了你！”

张建军听见声音，赶紧带着警察冲过来，手电筒的光全照在男人身上：“放下刀！不许动！”

男人却没怕，反而把刀往林晓脖子上压了压，血渗了出来：“别过来！你们要是过来，我就杀了她！还有楚棠，你们想知道苏棠的下落吗？想知道十年前我为什么要让她‘失踪’吗？”

楚棠心里一紧：“苏棠是你藏起来的？”

“藏？”男人笑了，声音里满是嘲讽，“我是在保护她！裴夜根本不是想让她回来，他是想把她的魂抽出来，放进你的身体里，让你变成第二个苏棠！他爱的从来不是苏棠，是苏棠的命格！”

“你胡说！”楚棠攥紧照片，心里却慌了——如果男人说的是真的，那裴夜之前的话，全是假的？

就在这时，一股冷意突然漫过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浓。裴夜的声音在阴影里响起：“赵峰，十年前的事，该翻篇了。”

赵峰？楚棠想起文件上的名字——赵峰，苏棠的表哥，十年前苏棠失踪后，他是第一个报警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说裴夜有嫌疑的人！

赵峰看见裴夜的影子，手开始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翻篇？你把苏棠的魂困在命器里十年，现在想借楚棠的命格让她‘复活’，根本就是在害她！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裴夜从阴影里走出来，脸色白得像纸，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木盒子，正是之前楚棠见过的命器：“我没困她的魂，我是在护着她。十年前你为了抢她的命格，给她下了药，我没办法，只能把她的魂暂时放进命器里，找合适的命格帮她醒过来。”

“你撒谎！”赵峰喊着，突然把刀扔向楚棠，“我今天就要毁了你的机会！”

楚棠没躲开，眼看刀就要碰到她，裴夜突然冲过来，挡在她前面，刀插进了他的肩膀。冷意瞬间炸开，裴夜闷哼了一声，却还是把楚棠往身后推：“别碰她。”

赵峰愣住了，张建军趁机冲上去，把他按在地上，手铐“咔嗒”一声锁上了。林晓吓得瘫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不是我……我都是被他逼的……”

楚棠看着裴夜肩膀上的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下。她想走过去，却被裴夜拦住：“别过来，我身上的魂息会伤你。”

“你的伤……”楚棠的声音有点发颤。裴夜却笑了，这是楚棠第一次看见他笑，很淡，却比之前的冷意暖了点：“没事，魂体的伤，过几天就好了。赵峰说的不全是假的，我确实需要你的命格帮苏棠醒过来，但我不会伤害你，我答应过苏棠，要护着和她命格一样的人。”

张建军把赵峰押起来，往门口走，经过楚棠时，叹了口气：“苏棠的事，我们会重新调查。裴夜……虽然他身份特殊，但这次算立功，我们暂时不会找他麻烦。”

工厂里的人渐渐走光了，只剩下楚棠和裴夜。冷意还在，却没之前那么刺骨了。裴夜靠在柱子上，肩膀上的血还在流，却好像没感觉一样：“我要走了，赵峰还有同伙，我得去处理。”

“你还会回来吗？”楚棠突然问。裴夜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会，等我处理完事情，我会告诉你所有事，关于苏棠，关于我，还有关于你的命格。”

他说完，就走进了阴影里，冷意也跟着消失了。楚棠站在原地，手里攥着苏棠的照片，心里乱得像一团麻。她不知道该信谁，不知道裴夜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只知道刚才裴夜挡在她前面时，那股冷意里，好像藏着点不一样的东西，不是保护，也不是利用，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风又刮过破窗户，楚棠抬头，看见厂房的房梁上，挂着个小小的木盒子，和裴夜手里的命器一模一样。她走过去，刚要够到盒子，就听见外面传来警车的声音——不是张建军的车，是另一辆，车身上没有任何标志，正往工厂这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