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片的冷光忽明忽暗,像颗微弱的星子,牢牢指着东边。楚棠攥紧片子,把裴夜的外套裹得更紧些——上面的冷意还没散,像是在给她引路。她没跟张建军走,只在原地留了张纸条,说要去找裴夜,便顺着光的方向往东边走。
东边的路越来越偏,荒草没过膝盖,偶尔有虫鸣传来,在夜里听着格外渗人。走了大概半小时,金属片的光突然亮了些,前方出现栋破旧的小木屋,屋顶漏着月光,门虚掩着,风一吹就“吱呀”晃。
楚棠推开门,里面一股霉味,只有一张旧木桌和两把椅子。她刚走进去,金属片就“叮”的一声掉在地上,光指向桌下——那里有块松动的木板,撬开后,藏着个布包,里面是本泛黄的日记,封面上写着“苏棠”。
她翻开日记,第一页是苏棠的字迹,娟秀又有力:“今天认识了裴夜,他说他能看见魂,我不信,他却指给我看窗外的小蝴蝶,说那是去年夏天死在这儿的流浪猫变的。”
往后翻,大多是苏棠和裴夜的日常,直到最后几页,字迹开始潦草:“表哥赵峰来找我,说裴夜是‘异类’,让我离他远点,可裴夜那么好,怎么会是异类呢?”“赵峰给我喝了杯牛奶,我现在好困,裴夜,你快来救我……”
最后一页,是用黑色墨水写的,不是苏棠的字迹,是裴夜的:“我来晚了,苏棠的魂被赵峰抽走,藏进了命器。镇魂局的人说,只有找七个和她命格一样的人,才能暂时稳住她的魂。我知道这不对,可我没有别的办法……楚棠,对不起,一开始接近你,确实是因为你的命格,可后来……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楚棠的眼泪滴在日记上,晕开了墨迹。原来裴夜早就写了这些,原来他对自己的感情,不是临时起意。她刚要把日记收起来,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像裴夜的,却带着点陌生的沉。
“谁?”楚棠握紧金属片,往门后躲。门被推开,走进来个穿黑色风衣的人,戴着口罩,露出来的眼睛,和裴夜一模一样!
“楚棠。”那人开口,声音很哑,却带着裴夜独有的冷意,“我找了你好久。”
楚棠愣了:“裴夜?是你吗?”
那人摘了口罩,果然是裴夜,只是脸色比之前更白,嘴角还带着点血迹。他往楚棠身边走,冷意漫过来,却比之前温和:“我没彻底消失,魂液散了,但还有点残魂附在金属片上,是你的命格帮我稳住了。”
“那你……”楚棠刚要问,就听见门外传来扫描仪的“滴滴”声,越来越近——是镇魂局的人!
裴夜脸色变了,赶紧把楚棠往桌下推:“你躲在这里,别出声!我引开他们!”
“我不躲!”楚棠抓住他的手,“这次我跟你一起走!”
裴夜看着她,眼神里的冷意化了点,带着点无奈:“好,一起走。”
他拉着楚棠,从木屋的后门跑出去,后面的扫描仪声越来越近。跑了没几步,就看见前面有个土坡,坡下是条河。裴夜把楚棠往河边推:“跳下去!河里有我之前藏的船,能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那你呢?”楚棠问。裴夜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很凉:“我引开他们,之后会去找你,金属片会指引你我的位置,别担心。”
他刚要转身,楚棠突然抱住他——很凉,却很安心。裴夜的身体僵了下,随即轻轻回抱她:“楚棠,等我。”
楚棠松开手,看着裴夜往土坡上跑,后面的镇魂局人喊着“别跑”,追了上去。她咬咬牙,跳进河里,水里很凉,却能听见金属片的“叮”声,指向裴夜跑的方向。
她找到船,划着往河对岸走,回头看时,土坡上的人影越来越小,裴夜的冷意还在指尖绕,像个承诺。楚棠握紧金属片,心里默念:裴夜,你一定要回来,我还没跟你说,我也爱上你了。
船划到河中央,金属片突然亮了,冷光比之前更亮,牢牢指着东边——裴夜还在往东边跑,他还安全。楚棠笑了,眼泪却又掉了下来,滴在河里,和月光融在一起,像颗小小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