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下慌

楚棠刚想冲过去，林晓就从后面追上，伸手抓住她的外套：“别费劲了！裴夜今天肯定跑不了！”

楚棠回头推了林晓一把，她没站稳，摔在草地上，扫描仪“哐当”砸在地上，屏幕裂了道缝。趁这空当，楚棠往裴夜那边跑，却被一个镇魂局的人拦住，那人手里拿着根银色的棍子，往她身上扫过来——棍子刚碰到裴夜给的黑色外套，就“滋啦”响了声，冒出股白烟。

“居然有魂息护体！”那人愣了下，随即冷笑，“不过没用，这‘镇魂棍’专克你们这些邪祟的东西！”

他刚要再打，裴夜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棍子，指尖碰到棍子的瞬间，白烟更浓了，裴夜闷哼一声，手背上的皮肤居然开始泛白，像要融化一样：“楚棠！快跑！别管我！”

楚棠没跑。她看见裴夜肩膀上的血越流越多，黑色外套几乎被染透，心里像被火烧一样慌。她突然想起怀里的木盒子——那是裴夜的命器，里面说不定藏着苏棠的魂。她赶紧把盒子掏出来，往地上一摔：“你们要的是命器吧？我给你们！别再打他了！”

盒子摔在地上，盖子弹开，里面的水晶瓶滚了出来，黑色的魂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镇魂局的人眼睛都亮了，领头的人一把抓住水晶瓶：“终于拿到了！有了这个，再加上楚棠的命格，就能做镇魂石了！”

裴夜看见水晶瓶被拿走，脸色更白了，他挣脱开拦着他的人，往领头的人扑过去：“把命器还给我！那是苏棠的魂！”

“苏棠的魂？”领头的人笑了，“早就散得差不多了！你以为你真能护着她十年？别做梦了！”他说着，突然把水晶瓶往地上一摔，黑色的魂液洒在地上，瞬间被风吹散，连痕迹都没留下。

“不——！”裴夜发出一声闷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肩膀上的伤口不再流血，反而开始泛白，整个人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苏棠……我对不起你……”

楚棠看着这一幕，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跑过去，蹲在裴夜身边，想碰他，又怕自己的体温伤了他：“裴夜……你别有事……我还没问你，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夜抬起头，眼神里的黑色淡了很多，几乎要变成透明。他看着楚棠，嘴角扯出个很淡的笑：“楚棠……其实我早就知道……魂液会散……我只是想……再护你一会儿……”

就在这时，林晓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拿着块石头，悄悄往楚棠身后走：“杨姐说的没错，你就是个麻烦！今天我就跟镇魂局的人一起，把你和裴夜都解决了！”

她刚要把石头砸下去，突然“啊”的一声叫起来，石头掉在地上——是张建军！他带着两个警察跑过来，一把抓住林晓的手腕：“林晓！你还想袭警？之前你骗我们说你妈在医院，现在又跟镇魂局的人勾结，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镇魂局的人看见警察来了，有点慌，领头的人说：“我们走！下次再找楚棠！”他们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荒草地里。

林晓被警察按在地上，还在喊：“你们放开我！镇魂局不会放过你们的！楚棠的命格早晚是他们的！”

张建军没理她，走到楚棠和裴夜身边，看着裴夜模糊的轮廓，叹了口气：“他快撑不住了……魂体散了，要是找不到新的魂息，就会彻底消失。”

楚棠心里一紧：“怎么才能找到新的魂息？我能帮他吗？”

裴夜摇了摇头，他的手轻轻碰了碰楚棠的脸颊，很凉，像一片雪花：“别帮我……你会受伤的……楚棠……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可惜……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轮廓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一缕白烟，被风吹散，只剩下一件黑色的外套，掉在楚棠手里。

楚棠握着外套，上面还残留着裴夜的冷意。她抬头往天上看，月光很亮，却照不进心里的慌。张建军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会继续查镇魂局的事，也会找裴夜的下落，他说不定只是暂时散了，还有机会回来。”

楚棠没说话。她捡起地上的金属片，金属片已经不烫了，也不再指向任何方向，只是冰凉凉的，像裴夜最后碰她的温度。她想起裴夜说的“有点喜欢你了”，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好像，也有点喜欢他了，可他却消失了。

风又吹过来，带着荒草地的冷意。楚棠握着黑色外套，往老槐树的方向走。她想看看，裴夜在树洞里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走到槐树下，她蹲下来，把手伸进树洞——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张照片，上面是裴夜和苏棠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楚棠，谢谢你，让我觉得，这十年的等，没白费。”

楚棠把照片贴在胸口，手里的金属片突然亮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冷光，指向东边的方向。她抬起头，眼里有了点光——裴夜说不定，还没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