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医院

楚棠跟着张建军走出废弃医院时，警车的警灯还在闪，红蓝色的光映在墙上，像跳动的火。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晶瓶，魂液安安静静的，没再发光，只有指尖能触到一点微弱的冷意，像裴夜没走远。

骆骁坐在另一辆警车里，隔着车窗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愧疚。楚棠没理，只是把外套往身上裹了裹——夜里的风有点凉，外套上裴夜的气息又淡了点，她怕再吹会儿，就彻底散了。

张建军把她送到晨光小区楼下，递过来一张纸条：“这是城郊医院的地址，之前审杨慕薰的同伙，说她在那里藏了镇魂局的资料，可能有裴夜剩下的魂息线索。明天我要去提审容清清，你要是想去医院，自己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楚棠接过纸条，指尖碰到张建军的手，他的手很暖，和裴夜的冷完全不一样。她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张警官。”

上楼打开房门，屋里还是老样子，裴夜的外套还搭在椅背上，风从窗户吹进来，外套晃了晃，像在跟她打招呼。楚棠把水晶瓶放在床头柜上，瓶里的魂液泛着点微光，她盯着看了会儿，想起裴夜在医院里说的“快了”，心里又酸又软。

第二天一早，楚棠就拿着纸条往城郊医院走。医院比她想象的更破，墙皮掉了大半，门口的招牌歪歪扭扭，写着“向阳诊所”，下面用红漆画了个叉，像是被人故意划的。

她推开门，里面一股消毒水和霉味混在一起的味道，呛得人难受。大厅里的长椅上积满了灰，墙角堆着几个废弃的药箱，上面的标签都泛黄了，看不清字。

“有人吗？”楚棠喊了声，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没人回应。她想起张建军说的“资料藏在医院里”，就往里面的诊室走，刚推开第一个诊室的门，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像踩在棉花上。

楚棠猛地回头，看见个穿碎花裙的女人，头发花白，手里拎着个菜篮子，脸上带着点奇怪的笑：“姑娘，你是来找人的？”

“我……我来看看。”楚棠攥紧口袋里的水晶瓶，心里发沉——这地方荒成这样，怎么会有人来买菜？

女人走近了些，眼神往她口袋里瞟：“我叫刘桂兰，是这附近的住户，这诊所早就没人了，你找啥呀？”她说话时，嘴角的笑没动过，像是贴上去的假面具。

楚棠往后退了步：“我找个朋友，他之前在这里工作。”

“朋友？”刘桂兰突然笑出了声，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你说的是杨慕薰吧？她昨天还来这儿了，说要找个‘宝贝’，结果没找到，还跟我抢菜篮子呢！”

楚棠心里一紧——杨慕薰果然来过！她刚要再问，刘桂兰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就往她口袋里抓：“你口袋里是不是有她要找的魂液？给我！我知道在哪儿藏资料，我给你换！”

楚棠赶紧躲开，转身往里面的病房跑。刘桂兰在后面追，嘴里喊着：“别跑！你不给我魂液，就别想找到资料！镇魂局的人很快就来了！”

病房里的床都翻倒在地上，楚棠没地方躲，只能往最里面的储藏室跑。推开门，里面堆着些旧医疗器械，落满了灰。她刚关上门，就听见刘桂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楚棠！你快出来！不然我砸门了！”

楚棠靠在门后，手忙脚乱地摸口袋里的水晶瓶，想让裴夜出来帮忙，可魂液还是安安静静的，没半点反应——难道裴夜的魂息还没恢复，感应不到她的危险？

就在这时，她看见储藏室的角落里有个旧柜子，柜门没关严，里面露出来个黑色的文件夹。楚棠赶紧走过去，打开文件夹，里面是镇魂局的资料，上面写着“魂狱开启计划”，还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苏棠和江茴的合影，背面写着“最后两个命格”。

“原来江茴也是被镇魂局抓来的……”楚棠心里一沉，刚要把文件夹放进怀里，就听见门外“哐当”一声，刘桂兰砸开了门，手里拿着个生锈的剪刀，眼神里满是狠厉：“把文件夹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楚棠赶紧往后退，手里紧紧攥着文件夹：“你为什么要帮镇魂局？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好处？”刘桂兰冷笑，“我女儿十年前被镇魂局的人抓走，说她是‘异类’，至今没回来！他们说只要我帮他们拿到魂液和文件夹，就告诉我女儿的下落！我没办法！我只能帮他们！”

楚棠愣住了——原来刘桂兰也是被镇魂局利用的，可她还是要抢文件夹，毕竟那是她找女儿的唯一希望。她刚要说话，就听见口袋里的水晶瓶突然发烫，魂液的冷意透过布料渗出来，裴夜的声音响起来，很轻，却很清晰：“楚棠，把文件夹给她，我已经找到她女儿的下落了，在城郊的养老院里，被镇魂局的人控制着。”

楚棠心里一松，把文件夹递给刘桂兰：“你女儿在城郊养老院，你现在去，还能找到她。镇魂局的人在骗你，他们不会告诉你真相的。”

刘桂兰接过文件夹，愣了愣，眼泪突然掉下来：“真的？你没骗我？”

“没骗你。”裴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刘桂兰擦了擦眼泪，转身就往门外跑，跑了几步又回头：“谢谢你，姑娘！谢谢你！”

楚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晶瓶，魂液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度。她刚要走出储藏室，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张建军的声音：“楚棠！你没事吧？我审完容清清就赶过来了，她招了刘桂兰是镇魂局的线人！”

楚棠走出储藏室，看见张建军带着两个警察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对讲机：“已经让人去城郊养老院了，应该能找到刘桂兰的女儿。”

“嗯。”楚棠把文件夹递给张建军，“这里有镇魂局的资料，你看看有没有用。”

张建军接过文件夹，翻了几页，皱起了眉：“魂狱还有个备用入口，在之前的凶宅地下室！我们得赶紧去封了它！”

楚棠心里一沉，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晶瓶，魂液又开始发光，冷意越来越浓——裴夜应该也感应到了，他在提醒她，危险还没结束。

张建军把文件夹交给身边的警察，对楚棠说：“你跟我一起去凶宅，裴夜可能也会去，我们得尽快封了备用入口，不然镇魂局的人来了，就麻烦了。”

楚棠点点头，跟着张建军往外走。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可她还是觉得冷，不是因为裴夜的冷意，是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比之前更危险。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晶瓶，心里默念：裴夜，这次我们一起，别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