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带着警察往林场赶时,楚棠正帮裴夜重新缠绷带。新换的纱布很快渗上淡黑色的魂息,像在白纸上晕开的墨,裴夜却没哼一声,只是盯着安安手里的银锁,突然开口:“真钥匙藏的地方,江茴的日记里应该写了。”
楚棠手顿了下,从包里翻出那本泛黄的日记——之前在安全屋没来得及细看,现在一页页翻过去,终于在最后几页找到一行潦草的字:“老井旁第三棵松,根下埋着光。”她指尖划过纸页,突然想起第一次去林场时,老井边的松树落满松针,风一吹就飘起细碎的灰,原来那时钥匙就藏在眼皮底下。
“我得去林场。”裴夜撑着病床想坐起来,却被楚棠按住。“你魂息还没稳,”她把日记按在他手边,“我跟李梅联系,让他们按日记里的位置找,我们在医院等消息。”安安也赶紧拉着裴夜的衣角:“爸爸,我陪你等,我不想再看见你受伤了。”
裴夜看着孩子泛红的眼睛,终于松了手,只是指尖还在摩挲日记的边缘。楚棠拿起手机给李梅发消息,屏幕亮着,却突然跳出一条陌生短信,发信人备注是“容清清”:“想知道江茴为什么藏钥匙吗?来林场后山的废屋,我给你看样东西。”
楚棠的心猛地一沉——容清清是之前帮镇魂局传递消息的人,张建军说过她早就跑了,怎么会突然联系自己?她回头看了眼裴夜,他正低头跟安安说话,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顶,难得有片刻的安静。楚棠咬了咬唇,把短信删了——她不能再让裴夜和安安陷入危险,可容清清的话,又像根钩子勾着她,江茴藏钥匙的理由,或许藏着能彻底解决镇魂局的秘密。
“我去趟护士站,问问张警官的手术情况。”楚棠起身,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又摸了摸安安的头,“乖乖跟爸爸待着,别乱跑。”裴夜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却还是点了点头:“早点回来。”
走出病房,楚棠立刻给李梅打电话,让她派人去后山废屋盯着,自己则往医院后门走——她想悄悄去林场,看完就回来,绝不让裴夜发现。后门的保安室亮着灯,值班的老周正趴在桌上打盹,楚棠轻手轻脚地绕过去,刚要上出租车,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楚棠小姐,等等!”
她回头,看见老周举着个黑色的包跑过来:“刚才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让我把这个给你,说你去林场用得上。”楚棠接过包,拉开拉链——里面是一把折叠刀和一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废屋到老井的近路,落款是“容清清”。她心里更慌了,容清清怎么知道她要去林场?
出租车往林场开时,窗外的树影飞快往后退,楚棠攥着地图,指尖捏得发白。快到林场时,手机突然响了,是李梅的电话:“楚棠!我们在老井旁的松树根下挖到了钥匙,可……可钥匙上缠着江茴的魂息,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什么?”楚棠的声音抖了下,“你们别碰钥匙,我马上到!”挂了电话,她让司机加快速度,心里却突然想起容清清的短信——或许她要给看的“东西”,就是江茴留下的警告。
林场的风比上次更冷,楚棠刚下车就看见老井边围满警察,李梅举着个银色的钥匙跑过来,钥匙上缠着淡蓝色的魂息,像层薄纱:“你看,这魂息跟江茴日记里夹的头发上的一模一样!”楚棠刚要伸手,就听见后山传来一声巨响,是废屋的方向!
“不好!”她拔腿往废屋跑,李梅赶紧跟在后面。废屋的木门已经被撞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地上散落着几张照片——都是江茴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男人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把魂狱钥匙!楚棠捡起照片,突然看见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骆骁是镇魂局的卧底,钥匙是他让我藏的。”
“骆骁?”李梅愣了,“他不是一直帮我们查镇魂局吗?”楚棠还没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骆骁举着枪站在门口,脸上没了平时的温和,眼神阴得像冰:“楚棠,把钥匙交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风卷着松针飘进废屋,落在楚棠脚边,她攥紧手里的折叠刀,突然明白容清清为什么要联系她——她早就知道骆骁是卧底,却故意引她来这里,想看一场自相残杀的戏。楚棠看着骆骁手里的枪,心里却没了之前的慌,只是想起裴夜在病房里的眼神,突然觉得,这场局,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