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暖

楚棠抱着安安冲进急诊室时，护士小赵正在整理药品，见孩子手腕渗血、脸色苍白，赶紧放下手里的药盘：“快放抢救床上！我去叫医生！”她的声音带着急，脚步踩在瓷砖上“噔噔”响，像在敲着楚棠紧绷的神经。

裴夜扶着门框站在外面，黑色魂息从绷带里渗出来，滴在地面上，晕开小小的墨点。他想走进来，却被楚棠按住肩膀：“你在外面等，别让医生看见你的魂息，会惹麻烦。”裴夜点点头，指尖却还攥着她的衣角，没松开——他怕这一松手，又会失去什么。

抢救室的灯亮起来，楚棠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手还残留着安安发烫的体温。护士小赵端来杯热水，递到她手里：“别担心，孩子只是失血有点多，医生已经在输血了，很快就会好的。”楚棠点点头，喝了口热水，却觉得暖意根本传不到心里——刚才地下室的巨响还在耳边响，容清清倒在地上的样子挥之不去，江茴要是知道妹妹变成这样，该多难过。

没等多久，张建军推着轮椅走过来，胳膊上打着石膏，脸色还有点白：“听说安安进抢救室了？我刚从病房出来，就赶紧过来了。”楚棠赶紧站起来，想扶他，却被他摆手拦住：“没事，就是胳膊骨折了，不碍事。裴夜呢？他没受伤吧？”

“他在那边。”楚棠指了指走廊尽头，裴夜正靠在墙上，眼神盯着抢救室的门，像尊紧绷的雕像。张建军叹了口气：“都怪我，没早点发现骆骁是卧底，不然也不会让安安受这么多苦。”楚棠没接话，只是看着抢救室的灯——她现在只想让安安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孩子没事了，血输上了，就是有点发烧，需要在观察室住一晚。”楚棠松了口气，眼泪突然掉下来，赶紧擦了擦，跟着护士去观察室。

安安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眉头却还皱着，小手里攥着个东西——是那个刻着“安”字的银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攥在手里的。裴夜轻轻坐在床边，没敢碰孩子，只是用指尖碰了碰银锁，黑色魂息轻轻绕了圈，像是在安抚。

楚棠坐在另一边，看着裴夜的侧脸，灯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之前的冷硬。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凶宅见到他时，他飘在半空，冷得像块冰，现在却会为了安安，硬撑着受伤的身体冲进地下室。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着，又酸又暖，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我去买份粥，安安醒了肯定会饿。”楚棠站起来，刚要走，就被裴夜拉住手。他的掌心还是凉的，却比之前多了点温度：“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楚棠愣了下，点点头——她其实也不想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怕他又会突然消失。

医院楼下的便利店还开着，楚棠买了份小米粥，又给裴夜拿了个面包。付账时，老板王大叔笑着说：“小姑娘，上次你买热牛奶，这次又买粥，是给孩子买的吧？”楚棠点点头，心里突然有点暖——原来这些琐碎的日常，也有人悄悄记着。

回到观察室时，安安已经醒了，正靠在裴夜怀里，小脑袋蹭着他的肩膀：“爸爸，我刚才梦见妈妈了，她给我讲故事。”裴夜摸了摸他的头，声音很轻：“以后爸爸也给你讲故事，每天都讲。”楚棠走过去，把粥递过去：“先喝点粥，喝完再听故事。”

安安接过粥，用勺子小口喝着，眼睛却看着楚棠和裴夜，突然说：“姐姐，爸爸，我们以后能一直在一起吗？”楚棠愣了下，看向裴夜，他也在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她笑了笑，点点头：“能，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病床上，暖融融的。楚棠看着裴夜给安安擦嘴角的粥渍，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苦好像都值了——只要他们在一起，再难的日子，也能过成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