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安安就醒了,穿着小拖鞋跑到院子里,蹲在空地上扒土,银锁别在领口,随着动作轻轻晃。楚棠煮早饭时,从窗户里看见裴夜走过去,蹲下来跟孩子一起扒土,黑色外套的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之前受伤的绷带,晨光落在两人身上,像镀了层暖光。
“要先松土,不然种子长不出来。”裴夜从屋里拿出小铲子,手把手教安安挖坑,指尖的黑色魂息轻轻绕在铲子上,帮着把硬土碾碎。楚棠端着粥出来时,两人已经挖好了一排小坑,安安手里攥着包向日葵种子,是昨天张建军让人送过来的,包装袋上还画着大大的笑脸。
“先吃饭,吃完再种。”楚棠把粥放在石桌上,安安却舍不得放下种子,裴夜笑着把他抱起来:“种子不会跑,吃完我们一起种,种完还能给它们浇水。”孩子这才乖乖坐下,小口喝着粥,眼睛却一直盯着院角的小坑,像怕别人抢了他的活儿。
饭后,三人一起种向日葵。楚棠负责撒种子,裴夜帮着盖土,安安拿着小水壶,等种子埋好就浇点水,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种子冲跑。隔壁的大黄趴在墙根,尾巴轻轻晃着,时不时抬头看他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在凑热闹。
“姐姐,种子什么时候会发芽?”安安坐在地上,小手托着下巴,看着刚浇完水的土。“很快,”楚棠摸了摸他的头,“等太阳晒几天,它们就会冒出小芽,像小豆芽一样。”裴夜蹲在旁边,突然说:“等它们长高了,我们可以在下面挂个小牌子,写上安安的名字,这样它们就知道是你种的了。”
安安眼睛一亮,赶紧跑回屋里找纸笔,楚棠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裴夜站起来,帮她拍掉裤子上的土,指尖碰到她的腰,又赶紧收回手,耳尖有点红:“刚才谢谢你帮着撒种子,我不太会这些。”楚棠摇摇头:“我也没种过,小时候妈妈种过,我只在旁边看着。”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院子里,看着院角的向日葵田。阳光慢慢升高,照在刚埋好的土上,像在孕育着希望。楚棠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凶宅见到裴夜时,他身上的冷意像化不开的冰,现在却能陪她一起种向日葵,这种感觉陌生又踏实,像心里的某个角落,终于被填满了。
安安拿着画好的小牌子跑出来,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安安的向日葵”,还画了个笑脸。裴夜帮他把牌子插在田边,孩子高兴得围着牌子转圈圈,大黄也站起来,跟着他跑了两步,尾巴晃得更欢了。
中午,张建军和李梅过来了,还带了些蔬菜和肉。“镇魂局的余党都抓得差不多了,”张建军坐在石凳上,喝着裴夜泡的茶,“骆骁和杨慕薰也被判了刑,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们了。”楚棠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终于可以和裴夜、安安一起,过安稳的日子了。
李梅帮着楚棠做饭,两人在厨房小声聊着天,偶尔传来笑声。裴夜和张建军坐在院子里,看着安安和大黄玩,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楚棠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一幕,突然觉得,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有喜欢的人,有可爱的孩子,有安稳的家,还有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
晚饭时,桌上摆着炒青菜、红烧肉,还有安安爱吃的番茄鸡蛋汤。四人围坐在石桌旁,月光落在桌上,饭菜的香味飘满院子。安安突然举起碗:“我们干杯!祝向日葵快点长大,祝我们永远在一起!”大家都笑了,碰了碰他的小碗,清脆的响声在院子里回荡,像把所有的美好都定格在了这一刻。
饭后,张建军和李梅走了,安安困得睁不开眼睛,裴夜把他抱进屋里。楚棠坐在院子里,看着院角的向日葵田,月光洒在上面,像在守护着它们。裴夜走出来,坐在她身边,递过来一杯温水:“在想什么?”“在想等向日葵发芽了,我们还要给它们施肥、除草,”楚棠接过水杯,“还要看着它们开花,看着安安高兴的样子。”
裴夜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凉意透过布料传过来,却让她觉得安心。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银锁在安安的领口闪着淡光,院中的晚风轻轻吹着,带着向日葵的清香。楚棠突然觉得,不管未来还有多少日子,只要能和他、和安安一起,就够了——毕竟,最难的夜都熬过来了,接下来的日子,只会像向日葵一样,朝着阳光,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