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的淡光在掌心晃了晃,又迅速暗下去,像快没电的灯泡。楚棠把信捡起来揉成团,指尖用力到发白——杨慕薰到死都要留个烂摊子,镇魂局的余孽像埋在暗处的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扎人。
安安靠在床头,手里攥着块饼干,小口小口啃着,眼神却没往日亮,时不时摸一下胸口的银锁,小声问:“姐姐,爸爸还在里面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他了?”楚棠走过去坐在床边,把孩子的手包在掌心,指尖蹭过银锁冰凉的纹路:“在呢,爸爸只是累了,要歇会儿。”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哗啦”一声响,像是有人碰倒了墙边的柴火垛。张建军刚要起身去看,就被老郑拉住:“别冲动,说不定是余孽来了,先看看情况。”楚棠把安安往床里推了推,抓起枕头下的折叠刀,踮着脚往窗边挪。
窗帘拉开条缝,外面的天已经擦黑,院墙上趴着个黑影,正往院里探头,穿的衣服上沾着不少泥,手里还拎着个布包,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楚棠刚要细看,黑影突然转头,目光正好对上她的视线,那人愣了下,突然从布包里掏出个玻璃瓶,对着屋里扔过来——瓶子里装着黑色的液体,落地时“砰”地炸开,溅起的雾滴带着刺鼻的腥气,正是噬魂雾的味道!
“快关窗!”楚棠喊着,伸手去推窗户,可已经晚了,几缕淡黑的雾气顺着窗缝钻进来,直往安安的方向飘。银锁突然亮了下,对着雾气晃了晃,雾气像是被烫到一样往后缩,却没散,反而在屋里绕了圈,缠上了墙角的桌腿——看来余孽是想先用噬魂雾探路,逼他们出来。
“是镇魂局以前的后勤,叫孙瘸子!”老郑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咬牙的恨,“当年他帮骆骁藏过魂狱碎片,后来跑了,没想到现在还敢出来!”楚棠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孙瘸子的目标肯定是银锁,只要她不出屋,对方就没办法硬抢,可屋里的噬魂雾越来越浓,再耗下去,安安的生魂迟早会被缠上。
银锁突然剧烈发烫,楚棠低头,看见一缕极淡的黑色魂息从锁身飘出来,对着门的方向晃了晃——是裴夜在提醒她,孙瘸子要破门了!果然,门外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木门被踹开,孙瘸子拎着根铁棍冲进来,看见楚棠手里的刀,冷笑一声:“楚棠,识相点就把银锁交出来,不然我让这屋里的雾,把你们俩的魂都吞了!”
楚棠没说话,握着刀往安安身边退,银锁的魂息绕着她的手腕转了圈,像是在给她借力。孙瘸子举着铁棍就往她身上砸,楚棠侧身躲开,刀光对着他的胳膊划过去,却被他用铁棍挡住,“当”的一声,火星溅起来,震得她手腕发麻。
“还敢反抗?”孙瘸子恼了,从布包里掏出张黄符,往空中一抛,符纸燃烧起来,屋里的噬魂雾突然变得更浓,直往安安的方向扑。楚棠心里一急,刚要冲过去,银锁的魂息突然飘出来,挡在安安身前,和雾气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响声——魂息变得越来越淡,几乎要和雾气融在一起。
“裴夜!”楚棠红了眼,握着刀就往孙瘸子冲过去,刀身对着他的胸口刺过去。孙瘸子没想到她这么狠,赶紧往后退,却被门槛绊倒,楚棠趁机扑上去,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把雾收了!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孙瘸子脸色发白,却还嘴硬:“我收不了!这雾只要放出来,就只能等它吞够魂息才会散!”楚棠刚要追问,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警车的警笛声——是李梅刚才偷偷跑出去报了警!孙瘸子一听警笛声,突然挣扎起来,想推开楚棠逃跑,却被她死死按住,直到警员冲进来把他按在地上。
屋里的噬魂雾还在飘,银锁的魂息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楚棠赶紧把安安抱进怀里,银锁贴在两人胸口,慢慢亮起微弱的光,一点点把雾气吸进锁身里。等雾气散干净时,银锁的光彻底暗下去,再也没亮过,只有指尖还能摸到一丝极淡的凉意,证明裴夜还在。
警员把孙瘸子押走时,他突然回头,对着楚棠狞笑:“别以为抓了我就没事了,局里还有人呢!他们会找到你,找到银锁,把裴夜的残魂扒出来挫骨扬灰!”楚棠攥紧银锁,没说话,只是看着警车消失在路口——她知道,这只是开始,镇魂局的余孽没清干净,她和安安,还有裴夜,永远都不能真正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