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一样黏稠，透过教室窗户洒进来，在宋亚轩的课桌上投下一片金色的光斑。他抬手遮了遮眼睛，另一只手攥紧了书包带，站在高二(3)班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报告。"宋亚轩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讲台上的老师听见。
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朝门口看过来："你是新来的转学生？"
"是的，老师。我是宋亚轩。"他微微欠身，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这个动作让他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棕色光泽。
"进来吧，做个自我介绍。"李老师示意他走上讲台。
宋亚轩刚迈出一步，一个冷冽的声音从教室后排传来："迟到五分钟，按班规应该先罚站一节课。"
全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声音的来源处。宋亚轩顺着视线看去，一个高挑的男生正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男生有着棱角分明的轮廓，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此刻正微微眯起，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刘耀文，新同学第一天来，特殊情况。"李老师皱眉道。
被叫做刘耀文的男生耸耸肩："班规就是班规，老师您定的。"
宋亚轩感到一阵不快涌上心头。他直视刘耀文，声音清晰地说："如果是因为我迟到影响了班级纪律，我愿意接受惩罚。"
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窃私语。李老师看起来有些为难："那...你就先站一会儿吧，等做完自我介绍再坐下。"
宋亚轩点点头，走上讲台。他能感觉到刘耀文的目光一直钉在他身上，像一把锋利的小刀。
"大家好，我是宋亚轩，从S市转学过来。喜欢音乐和阅读，希望能和大家成为朋友。"他的自我介绍简洁明了，声音温和却不失力量。
"宋同学钢琴弹得很好，曾经获得过省级青少年钢琴比赛一等奖。"李老师补充道，显然是想帮他建立好印象。
台下响起零星的掌声，但很快被刘耀文的一声轻笑打断："难怪这么有'艺术气质'，可以无视规则。"
宋亚轩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他刚转学第一天，不想惹事，但这个叫刘耀文的家伙实在太过分了。
"耀文！"李老师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宋亚轩说："你就坐第三排那个空位吧。"
宋亚轩走向指定座位时，经过刘耀文的桌子，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刘耀文的眼神里带着挑衅，而宋亚轩则回以一个平静的微笑——这是他从小在无数比赛和演出中练就的"面具"，无论内心如何波动，表面永远波澜不惊。
坐下后，宋亚轩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听课。但背后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他知道，刘耀文还在盯着他。
下课铃响起，宋亚轩松了口气，正准备收拾书本，一个阴影笼罩了他的课桌。他抬头，刘耀文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敲击着他的桌面。
"新来的，不管你在以前的学校多厉害，在这里就得守规矩。"刘耀文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几个同学听见，"我是班上的纪律委员，下次再迟到，可就不是罚站这么简单了。"
宋亚轩慢条斯理地合上书本，站起身——即使这样，他还是比刘耀文矮了半个头。他直视对方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坚定："我记住了，纪律委员同学。不过，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意见吗？我们之前见过？"
刘耀文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我对所有不守规矩的人都有意见。特别是像你这种，仗着自己有点才艺就觉得可以搞特殊的。"
周围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小声说"又来了"，"刘耀文对新同学也太苛刻了"。
宋亚轩正要回应，上课铃响了。刘耀文最后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上午的课程在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中结束。午餐时间，宋亚轩独自坐在食堂角落，安静地吃着饭。几个女生时不时朝他这边看，窃窃私语，但没有人主动过来搭话。他并不意外——刘耀文显然在班上很有影响力，没人想得罪他。
"嘿，新同学！"一个活泼的声音突然响起。宋亚轩抬头，看到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男生端着餐盘站在他对面，"我可以坐这儿吗？我叫张真源，班上的学习委员。"
"当然，请坐。"宋亚轩微笑着点头。
张真源坐下后，压低声音说："别太在意刘耀文，他对所有转学生都这样。去年有个转学生因为受不了他的'特殊关注'，一个月就转走了。"
宋亚轩挑了挑眉："他为什么对转学生这么有敌意？"
"谁知道呢。"张真源耸耸肩，"他是校篮球队主力，成绩又好，老师都喜欢他，所以在班上话语权很大。不过..."他神秘地笑了笑，"他有个秘密。"
宋亚轩正要追问，食堂另一端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他转头看去，刘耀文被一群男生围着走进食堂，像是什么凯旋归来的英雄。
"篮球赛赢了？"宋亚轩猜测道。
"嗯，预选赛。刘耀文拿了全场最高分。"张真源解释道，"他打球时简直像变了个人，特别投入。"
宋亚轩注视着人群中心的刘耀文。与课堂上那个冷峻的纪律委员不同，此刻的他笑容灿烂，与队友击掌庆祝时露出的虎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又活力四射。汗水浸湿了他的白色T恤，隐约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似乎感受到视线，刘耀文突然转头，目光穿过嘈杂的食堂，直接与宋亚轩对上。宋亚轩没有移开视线，而是举起饮料杯，做了个致敬的动作。刘耀文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转身背对着他。
下午的音乐课，宋亚轩终于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音乐老师听说他钢琴拿过奖，热情地邀请他为大家表演一段。
"我很久没练了，可能弹得不好。"宋亚轩谦虚地说，但还是走向教室角落的钢琴。
当他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弹奏的是肖邦的《夜曲》，悠扬的旋律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填满了整个教室。弹到一半，他竟然开始轻声唱起来，清澈的嗓音与钢琴声完美融合，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表演震撼了。宋亚轩完全沉浸在音乐中，忘记了紧张，忘记了早上的不愉快，甚至忘记了这是一次即兴表演。当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抬起头时，发现不少女生眼里闪着光，而男生们则一脸敬佩。
掌声雷动，连音乐老师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宋同学，你的声乐训练过吗？这水平完全可以参加专业比赛了！"
宋亚轩腼腆地笑了笑："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后来主要专注钢琴了。"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教室后排，刘耀文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不再是轻蔑或敌意，而是一种混合着惊讶和某种宋亚轩读不懂的情绪的目光。当发现宋亚轩在看自己时，刘耀文迅速低下头，假装在翻乐谱。
放学后，宋亚轩被李老师留下帮忙整理音乐室的乐谱。当他抱着一摞乐谱穿过空荡荡的走廊时，一阵隐约的吉他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声音来自走廊尽头那间据说已经废弃的小音乐教室。
出于好奇，宋亚轩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门虚掩着，透过缝隙，他看到刘耀文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一把木吉他，正专注地弹唱着一首民谣。与白天那个严肃的纪律委员截然不同，此刻的刘耀文神情柔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琴弦上滑动。
他唱得并不专业，但声音低沉有磁性，带着一种未经雕琢的真诚。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幅活动的画。
宋亚轩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意外发现的秘密时刻。他从未想过刘耀文会有这样的一面——一个在废弃教室里偷偷弹吉他的男孩，与那个在班上呼风唤雨的篮球队长判若两人。
突然，一个音符弹错了，刘耀文皱眉停下，重新尝试那个段落。就在这时，宋亚轩不小心碰到了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刘耀文猛地抬头，看到门口的宋亚轩时，表情瞬间从专注变为震惊，然后是愤怒。他放下吉他，大步走过来拉开门："你在这里干什么？偷听？"
"我不是故意的，"宋亚轩诚实地回答，"我只是路过，听到音乐声..."
"所以你就偷偷摸摸地躲在外面听？"刘耀文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锋利，"这是私人空间。"
宋亚轩注意到他耳尖微微发红，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会弹吉他？"
刘耀文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不关你的事。"
"你弹得很好，"宋亚轩真诚地说，"特别是副歌部分的转音处理，很有感觉。"
刘耀文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得到专业评价。他上下打量着宋亚轩，似乎在判断这是真心称赞还是讽刺。
"谢谢你的钢琴表演，"最终他生硬地说，"确实很厉害。"
两人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宋亚轩看着刘耀文身后那把靠在椅子上的吉他，突然问："那是Taylor的吉他吗？314ce？"
刘耀文惊讶地挑眉："你怎么知道？"
"听音色猜的，"宋亚轩微笑，"我爸爸也有一把，他以前是乐队吉他手。"
刘耀文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们之间有这个共同点。他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出门口："要...进来坐坐吗？既然你已经发现了。"
宋亚轩点点头，走进这间布满灰尘的小教室。墙上贴着褪色的音乐海报，角落里堆着一些破损的乐器。刘耀文显然经常来这里——窗台一尘不染，椅子上铺着干净的坐垫，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几本乐谱和一瓶水。
"我偶尔来这里练习，"刘耀文解释道，声音不再那么冷硬，"没人会打扰。"
"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宋亚轩好奇地问。
刘耀文拿起吉他，手指轻轻抚过琴弦："篮球队长弹吉他唱歌？太不符合人设了。"他自嘲地笑了笑，"而且...这是我为数不多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句话让宋亚轩心头一颤。他突然理解了刘耀文早上的敌意——那可能只是一种对"入侵者"的本能防御，保护自己珍视的小世界不被发现和评判。
"我不会说出去的，"宋亚轩承诺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爱好。"
刘耀文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评估他的可信度，然后点点头："谢谢。"
又一阵沉默后，刘耀文突然问："你真的只学过一段时间声乐？今天那首歌...不像是业余水平。"
"我妈妈是音乐老师，"宋亚轩解释道，"从小耳濡目染吧。不过我主修钢琴，唱歌只是爱好。"
"你..."刘耀文犹豫了一下，"能教我那个转音技巧吗？我每次唱到这里都会走音。"
宋亚轩惊讶于这个请求，但很快笑了："当然可以。不过作为交换，你得答应不再针对我这个转学生了。"
刘耀文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虎牙若隐若现："成交。"
就在这时，校园广播突然响起："通知，下个月将举办一年一度的校园音乐节，各班可以组织乐队或个人报名参加。优胜者将代表学校参加市级比赛..."
刘耀文和宋亚轩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光芒。
"你...有组乐队吗？"宋亚轩试探性地问。
刘耀文摇摇头："只有几个朋友偶尔一起玩玩，不正式。"
"我听说音乐节冠军有机会去省里比赛，"宋亚轩说，"还有奖金..."
刘耀文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想...组队？"
"我们可以试试，"宋亚轩提议，"你吉他弹得不错，我钢琴和声乐还行，也许再找一两个..."
"马嘉祺会打鼓，"刘耀文兴奋地说，"丁程鑫贝斯也弹得可以。天，我们真的可以组个像样的乐队！"
看着刘耀文突然焕发出的热情，宋亚轩忍不住笑了。这个在教室里对他冷眼相对的男生，此刻因为一个音乐比赛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所以，我们休战了？"宋亚轩伸出手。
刘耀文握住他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休战。不过你还是得遵守班规，别再迟到了。"
"遵命，纪律委员大人。"宋亚轩做了个夸张的敬礼动作，引得刘耀文笑出声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个男孩身上，吉他和钢琴，篮球和音乐，看似不搭的组合，却在这一刻奇妙地和谐共存。宋亚轩想，也许这次转学，会比他预想的要有意思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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