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中原中也的嘶吼并非源于污浊能量的反噬，而是大脑被强行撕裂的剧痛。太宰治记忆中那份冰冷的“销毁指令”——森鸥外毫无波澜的声音，手术灯下年幼太宰麻木的眼神，文件上冷酷的“A5158销毁程序”字样——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他作为“人”的存在被彻底否定，仅仅是一件有潜在风险、需要被“处理”的武器。这份认知带来的屈辱和寒意，甚至短暂压过了污浊失控的狂暴本能。
与此同时，太宰治也绝不好受。他苍白着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强行压制中也暴走的污浊已是巨大的负担，而涌入他脑海的中也记忆碎片，更带来了精神层面的重击。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中永恒的坠落感，冰冷刺骨、吞噬一切的孤寂，以及太宰自己那份对彻底消亡近乎病态的渴望……这一切被中也毫无保留地感知到了。更令他心惊的是，在那片虚无里，中也感受到的并非恐惧，而是一种…共鸣？一种对“彻底消失”的扭曲认同感？这比任何攻击都更让太宰感到不适，仿佛他最隐秘的疮疤被粗暴地揭开。
两人身体僵硬地纠缠在一起，姿势怪异而危险。太宰的手掌依旧死死按在中也的后颈，人间失格的幽蓝光芒与污浊残留的暗红能量在皮肤接触点激烈地拉锯、湮灭，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声响。他们的额头几乎相抵，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喷在对方脸上，眼神在极近的距离里激烈碰撞。
中也钴蓝色的瞳孔剧烈震颤，里面翻涌着风暴：被当作“待销毁物品”的暴怒、被窥见最深虚无的羞耻，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对太宰那份绝望的…刺痛？他猛地甩头，试图挣脱那令人窒息的精神连接和太宰的钳制，但大脑的混乱和能量反噬带来的虚弱让他动作迟滞。
“混…混蛋…放开！”中也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生理性的颤抖。
太宰鸢色的眼眸深处同样波澜翻涌。他看到了中也眼中那份因“销毁指令”而燃起的、近乎受伤的怒火，这与他预想中单纯的暴怒截然不同。那份怒火里，夹杂着被背叛的痛楚？太宰的心头莫名一紧，但脸上却习惯性地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尽管那弧度有些僵硬。
“放开？”太宰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带着强行压抑的喘息，“放开让你彻底变成一头只知道破坏的野兽，然后让森先生有完美的理由执行他的‘销毁程序’吗，中也？”他刻意加重了“销毁程序”几个字，如同在伤口上撒盐。
“闭嘴！”中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发力挣扎，污浊残余的红光再次暴涨，试图将太宰震开。但人间失格的蓝光如同最坚韧的锁链，牢牢吸附着能量的核心点。剧烈的能量冲突让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太宰的手腕绷带下甚至渗出了新的血迹，而中也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嘴角溢出一丝鲜红。
“咳…看来我们伟大的重力使，连自己的脑子都控制不好。”太宰喘了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继续用言语刺激，眼神却锐利地扫过中也惨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他意识到，中也的状态比预想的更糟，记忆冲击叠加污浊反噬，让这具身体濒临崩溃。继续僵持下去，恐怕不用等森先生动手，中也自己就先垮了。
必须离开这里，追兵随时可能循着刚才的爆炸和能量波动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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