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简直要气疯了!肺都要炸了!这混蛋在说什么鬼话?!监护人?罚单?赔绷带?!
他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呜咽,被牛奶盒堵着嘴,只能徒劳地试图用眼神表达“老子要杀了你”的强烈意愿。
太宰像是很满意他的反应,非但没松开,反而还恶劣地晃了晃牛奶盒:“喝点,补充点水分和糖分,省得待会儿换药的时候直接疼晕过去,还得麻烦我。”
换药?中也脑子里嗡的一声。肩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立刻被放大了无数倍。
就在这时,太宰松开了按着牛奶盒的手。但中也根本没心思去喝什么见鬼的草莓牛奶!他猛地扭头甩开牛奶盒,吸管在他干裂的嘴唇上划了一下,带出一点血丝。
“混…蛋…”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嘶哑破碎的字,带着滔天的怒火和屈辱,“谁…要你…监护…咳咳!”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牵扯得肩膀伤口剧痛无比,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哦?不认账?”太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缠着绷带的肩膀,眼神凉凉的,“昨晚是谁,在红叶大姐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喊‘链子换了主人’的?嗯?中也君?”他刻意拖长了“新主人”三个字的音调,充满了戏谑和讽刺。
中也的身体猛地一僵!昨晚诊所里那混乱又决绝的一幕瞬间清晰地冲回脑海!是他…是他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当着红叶的面,指着太宰喊出了那句话…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羞耻、愤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头顶,烧得他脸颊滚烫(虽然本来就在发烧),耳朵尖都红了。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说那是被逼急了的气话,想说那只是为了气森鸥外…但看着太宰手腕上那圈明晃晃的、由他“亲手”赋予意义的血布带,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噎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太宰看着中也那副又气又急又无法反驳、脸涨得通红的憋屈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但很快又被惯常的嘲讽覆盖。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盒草莓牛奶,还好没洒多少。他看了看吸管口沾着的一点血丝,嫌弃地撇撇嘴,但还是把它重新塞回了中也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张开的嘴里。
“喝。”这次只有一个字,带着点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中也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这牛奶盒连同太宰的手一起咬断!但身体深处传来的极度虚弱感和喉咙火烧火燎的干渴,最终压过了愤怒。他屈辱地、愤恨地瞪了太宰一眼,最终还是屈服于生理本能,就着那根吸管,用力地吸了一大口。
冰凉、甜腻的液体滑过干涸刺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近乎救赎的舒缓感。虽然味道幼稚得像小孩喝的,但身体确实渴求着水分和糖分。
太宰看着中也虽然一脸想杀人的表情但还是乖乖喝牛奶的样子,满意地眯了眯眼。他转身又去那个工具箱里翻找,这次拿出来的东西让中也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一瓶新的碘伏,一包棉签,一卷干净的绷带,还有一支新的注射器。
“喝完了?”太宰拿着东西走回来,蹲下,目光落在中也肩头那洇血更厉害的绷带上,“很好,省得你待会儿咬舌头。”
他放下东西,伸手就去解中也肩头那染血的旧绷带结。动作算不上温柔。
“别…碰我!”中也猛地往后缩了一下,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冷气,但眼神依旧凶狠抗拒。让这个混蛋给自己换药?开什么玩笑!谁知道他会不会趁机下黑手!
“啧,由不得你。”太宰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动作更快,一把按住中也没受伤的那边肩膀,力道不大,却刚好把他固定在纸板上动弹不得。“你以为我想碰你这身黏糊糊的血和汗?忍着点,除非你想让伤口烂掉发臭,最后截肢当个独臂蛞蝓。”
中也挣扎的力气在剧痛和虚弱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宰解开那些被血浸透、黏连在皮肉上的绷带。当最后一层被揭开,狰狞的伤口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时,中也疼得浑身一颤,死死咬住了后槽牙才没叫出声。
伤口果然崩开了,边缘红肿发炎,看起来糟透了。
太宰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他拿起碘伏瓶,用牙咬开盖子,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他用镊子夹起一团棉球,蘸满了深棕色的碘伏。
“可能会有点疼。”他没什么诚意地预告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把那团饱含消毒液的棉球按在了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