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凤醒来时日已偏西,两片荷叶蔫蔫的尽职挡着太阳。
他轻轻弹了玄墨一个脑崩,成功看着垫在身下的男人睁开双眼。
“江南待够了,我想去大漠边关。”
玄墨将人揽入怀里:“大漠有何可看?”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好,咱们明日便启程,现在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玄玄,你说我们要真的是凡间夫妻,该有多好啊,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哪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也很好,只有我们。”
“我发誓,待大局稳定,我定亲手为你在人间搭房,建一个只有我们两个,没有人打扰的家,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拘无束,幸甚快哉。”
君凤仰头亲了他一下:“好,我等着你给我一个家。”
两人回到客栈,简单收拾了一下,在第二日早上出发去大漠。
先走水路,后走陆路,一路上风土人情各有不同。
“老爷,行行好吧赏口饭。”
“好心人赏口饭吃吧,我的囡囡啊……”
“快去前面,有人布棚施粥!”
君凤放下马车帘,不忍再去看那些逃难乞讨的人。
“边关打仗,皇帝昏庸,军队一败再败,这是常态了。”
“可,稚子何辜?百姓何辜?”
“凤儿,这是人间气数,哪怕你我,也不可干预。”
“我知道,只是不忍罢了。”他一挥手,路边凭空多出一个粥棚,两个逼真的人偶盛出一碗碗米粥递向难民,几乎是瞬间,粥棚前便人满为患,但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好像这里本来就有一个粥棚似的。
木偶开口:“都别急,老弱妇孺先上前来,其他人都去排队,人人有份。”
玄墨放下马车帘,看着在一旁假寐的人既无奈又高兴:“你呀。”
过了难民最多的路段,越往边关走路上便越萧索,有的已成了空城,只剩下士兵尚还顽强守着城门。
玄墨施了个障眼法,一路畅通无阻,城门无声开启又无声关闭,直到后面路越发难走,两人才舍了马车改为骑马。
“荆州城破了!斥候!斥候!快去禀告将军。”
“是!”斥候飞奔上马,骑往后方。
不一会儿,后方沙尘弥漫,领头而来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军,老将军虽须发皆白,但体魄尚还强壮,他手上拎着一把九环御赐大刀。
“参见将军!”数百守城将士行礼,眼中隐有泪光。
“朝廷对不住大家,但我们不能放弃,身后是千千万万的百姓和你们的家人,如果这些匈奴继续深入,那国将不国,何以为家!后面的事交由小将军指挥——将士们,今日我与你们一同上阵杀敌,为了身后的人不再提心吊胆,为了匈奴的铁蹄不践踏在你们亲人的尸体上!给我杀!”
老将军带头,身后骑兵列成三角状,守城将士身持长矛圆盾,数千人如一把尖刀插入万人敌军队中,从山上俯瞰,这把尖刀直接将敌人劈成两半。
两道身影站在高山之上,耳边还似有老将军慷慨从容赴死前的一番激扬陈词。
两人纵观战场,玄墨抬手一引,一团黑气出现在他手上:“这便是影响魔界的怨浊之气了。”
君凤眼中闪过一丝金光,他皱眉,看着战场上怨气冲天,一丝一缕的黑气在无形的指引下汇成几股,涌向魔界地脉。
“这些将士在边关浴血奋战,背后是他们想守护的家国亲人,可你也看到了,路上饿殍遍地,但汴京却是一番盛世之景,朝廷官员欺上瞒下,当今皇帝奢靡无度,他们,冤啊!”
君凤看向另一边,巨大的太阳将要落下,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