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皇宫设宴,为凯旋的镇北将军接风洗尘。侯府作为京中望族,苏振邦携苏倾颜一同赴宴。
马车中,苏振邦看着端坐的嫡女,心中百感交集。昔日的草包废柴,如今却成了让他又敬又怕的存在。苏清瑶被禁足后彻底疯癫,大夫束手无策,他隐约猜到与苏倾颜有关,却不敢多问。
“倾颜,”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宫中不比侯府,凡事小心,尤其是……三皇子那边。”
苏倾颜眸光微闪:“父亲放心,女儿省得。”
她早已从墨渊处得知,三皇子赵衡才是苏清瑶背后的主子。此人心机深沉,一直视手握兵权的墨渊为眼中钉,想借侯府之事牵制墨渊。
宫宴设在御花园的流芳亭,灯火璀璨,丝竹悦耳。苏倾颜一入场,便引来无数目光。有人鄙夷,有人好奇,更有人——如三皇子赵衡,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赵衡身着明黄皇子常服,面如冠玉,笑容温和,实则眼底藏着阴鸷。他举杯走来,声音朗朗:“这不是侯府大小姐吗?几日不见,越发清丽了。”
“三皇子谬赞。”苏倾颜淡淡颔首,不着痕迹地避开他伸来的手。
赵衡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依旧笑道:“听闻大小姐医术高明,本皇子近日偶感不适,不知可否……”
“三皇子身份尊贵,自有太医院名医诊治,民女这点微末伎俩,岂敢班门弄斧。”苏倾颜直接打断,语气疏离。
赵衡脸色微沉,正欲再说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三皇弟找苏小姐何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墨渊在侍卫搀扶下,缓缓走来。他今日依旧面色苍白,却换了一身墨色镶金边的锦袍,更衬得身形挺拔,气质矜贵。
“王兄?”赵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不过是想向苏小姐请教些医理罢了,王兄身体不适,怎也来了?”
墨渊没有理他,目光落在苏倾颜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苏小姐,可还习惯?”
“多谢王爷关心,民女甚好。”苏倾颜迎上他的目光,心中微动。墨渊今日出现,显然是为了护她。
赵衡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眼中妒火中烧,却又不敢发作。墨渊虽“病弱”,但权势滔天,连父皇都要忌惮三分。
就在此时,殿内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只见一位贵女突然捂住喉咙,脸色发紫,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来人!传太医!”皇帝连忙下令。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苏倾颜眸光一凝,快步上前,蹲下身探查贵女的脉搏。脉象急促紊乱,伴有强烈的腥甜气息——是中了“鹤顶红”!
“她中了剧毒!”苏倾颜沉声道,“需要立刻解毒!”
“解毒?”赵衡立刻抓住机会,阴阳怪气道,“苏大小姐好大的口气!连太医院都没确诊,你就知道中了毒?莫不是想借机展示你的‘医术’吧?”
“三皇子若是不信,”苏倾颜眼神冰冷,“可以让开,等太医来。只是这毒发作极快,片刻后,就算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贵女的家人早已吓得痛哭流涕,闻言立刻哀求:“苏大小姐,求您救救她吧!”
苏倾颜不再犹豫,对春桃道:“取银针!”
她从药箱中取出银针,指尖运力,快如闪电般刺入贵女身上几处大穴,暂时压制毒性蔓延。然后,她又拿出一瓶解毒药粉,撬开贵女的牙关,喂了下去。
这一切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传闻中的草包大小姐,竟然真的会医术,而且如此精湛!
赵衡脸色铁青,没想到苏倾颜竟然真的敢当众施救,还如此利落。
片刻后,贵女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吐出一口黑血,脸色终于恢复了些许红润。
“她……她醒了!”有人惊呼。
就在此时,太医匆匆赶来,看到贵女转危为安,又看到苏倾颜手中的银针和药粉,顿时老脸一红,有些尴尬。
皇帝见状,龙颜大悦:“好!好一个苏大小姐!竟有如此医术,救了刘爱卿的千金!朕要赏你!”
“谢皇上隆恩。”苏倾颜从容行礼。
赵衡心中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挤出笑容:“苏大小姐果然医术高明,本皇子佩服。”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原本已经好转的贵女,突然再次发出一声尖叫,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而且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猛烈!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七窍开始渗血!
“怎么回事?!”皇帝大惊失色。
苏倾颜脸色骤变,再次探脉,却发现贵女体内的毒性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狂暴,而且……这毒性中,竟然夹杂着一丝熟悉的气息——是墨渊体内那股被压制的霸道内力!
有人在她施救时,暗中下了黑手,用内力催动了毒素!
是谁?!
苏倾颜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赵衡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侍卫身上。那人眼神闪烁,袖口处隐隐有内力波动!
“是你!”苏倾颜厉声喝道,同时指尖弹出数枚银针,直取那侍卫的穴位!
那侍卫没想到苏倾颜如此敏锐,脸色大变,挥掌拍向银针,同时转身欲逃。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挡在侍卫面前。正是墨渊身边的黑衣侍卫!
“拿下!”墨渊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衣侍卫出手狠辣,几招之内便将那侍卫制服在地。
赵衡脸色惨白,强作镇定:“王兄,这是何意?为何抓我的侍卫?”
墨渊没有理他,走到那侍卫面前,凤眸中寒光乍现:“说,谁指使你的?”
那侍卫牙关紧咬,不肯说话。
墨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突然出手,点在侍卫身上几处穴位。那侍卫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啊——!我说!我说!是……是三皇子让我做的!他说……只要让苏倾颜出丑,事后必有重赏!”
“什么?!”全场哗然!
赵衡浑身一颤,指着那侍卫:“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他便知。”墨渊眼神冰冷,看向皇帝,“父皇,此事关乎宫宴安全,儿臣请求彻查!”
皇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着赵衡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怒火:“查!给朕好好查!”
赵衡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他怎么也没想到,墨渊竟然如此狠辣,当着众人的面就用酷刑逼供!
苏倾颜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墨渊这是借题发挥,要彻底敲打三皇子一党。
她走到贵女身边,再次施针用药,这一次,她用上了墨渊给的清心丹,终于稳住了贵女的伤势。
“多谢王爷相助。”苏倾颜走到墨渊身边,低声道。
墨渊侧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救了人,本王不过是……清理门户罢了。”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苏倾颜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想起他体内被压制的内力,以及刚才那一瞬间展露的狠戾,心中忽然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他是一头沉睡的战神,一旦醒来,必将掀起血雨腥风。
而她,似乎已经不知不觉地,站在了这头战神的身边。
宫宴不欢而散。三皇子赵衡被皇帝下令禁足,其党羽也被一一清算。侯府因为苏倾颜的出色表现,地位水涨船高。
回府的马车上,苏振邦看着苏倾颜,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倾颜,你……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苏倾颜淡淡一笑:“父亲,女儿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她心中清楚,这只是开始。三皇子倒了,还有其他皇子,还有更深的阴谋。
而墨渊……他的“病”,他的身份,他的目的,依旧是个谜。
回到侯府,苏倾颜刚踏入后院,就见墨渊的黑衣侍卫等在那里。
“苏大小姐,”侍卫恭敬道,“主子让属下送来这个,说是……上次的诊金。”
他递过一个精致的木盒。苏倾颜打开,里面竟是一块通体漆黑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兽纹,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这是……”
“此乃‘暗卫令’,”侍卫解释道,“持有此令,可调动王府暗卫。主子说,以后若有麻烦,可凭此令找他。”
苏倾颜握着暗卫令,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冰冷触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墨渊……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此时,静室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灵气波动冲天而起!
“小姐!”春桃惊呼,“是静室!”
苏倾颜脸色一变,立刻冲向静室。
只见静室门口,丹炉炸裂,炉内却有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缓缓落下,竟是一枚……通体金黄、散发着浓郁灵气的丹药!
丹劫!这是丹劫!
苏倾颜看着那枚丹药,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狂喜。
她竟然在无意中,炼制出了一枚……金丹!
这在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简直是奇迹!
而更让她在意的是,这枚金丹的气息,竟然与墨渊体内那股霸道的内力,隐隐有些相似!
难道……
苏倾颜猛地抬头,看向摄政王府的方向,眼神深邃。
墨渊,你我之间的牵扯,恐怕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