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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双魂同契
]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着长留山，寒潭水面浮着细碎的冰碴。花千骨蜷着身子靠在岩石上，指尖刚碰到护魂铃就猛地缩回来——那东西烫得能烙熟鸡蛋。阳光透过云雾斜斜地照下来，在她惨白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唔..."心口突然像是被两只手同时攥住，疼得她弓起背。血莲印记突突地跳着，左边是松涛般沉稳的脉动，右边却像春水撞石般急促。两种截然不同的灵力在她经脉里打着旋，时而互相撕扯，时而又诡异地交融。
"先运清心诀。"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花千骨一愣，这声音分明是白子画，可尊上不是已经...她猛地捂住耳朵，掌心却传来护魂铃震动的触感。
"别听他的。"另一个温润的声音紧跟着浮上来，带点戏谑的笑意，"丫头，试试我教你的《安魂引》。"
花千骨头痛欲裂，两种声音在她脑子里吵架。护魂铃忽明忽暗，寒潭水面被震出一圈圈涟漪，碎冰碴子咔嚓作响。她慌乱地想往石壁上撞，手还没碰到石头就被一股力量拉住——不是真的手，是意念凝成的束缚。
"别动！"两个声音同时低吼。花千骨顿时僵住，感觉体内两股灵力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心口的血莲印记猛地爆开银光，疼得她倒抽冷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下来。
"你们到底想怎样？"她哽咽着捶打自己的胸口，"出去！都出去啊！"
话音刚落，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指尖结了个清心诀的法印。花千骨惊得瞪大眼，眼睁睁看着这只手往自己灵台穴按去。与此同时，她的右手却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左手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
"白子画！你非要跟我抢吗？"脑海里的温润声音染上怒意，右手虎口突然浮现出半枚同心结印记。
清冷声音毫不示弱："她此刻灵力紊乱，你的《安魂引》只会让情况更糟。"左手手腕上，护魂铃的纹路亮了起来。
两只手在半空中角力，花千骨夹在中间疼得快晕过去。她能清楚感觉到两股熟悉的气息在拉扯她的灵魂，一股纯净如冰雪，是绝情殿上十年如一日的冷梅香；另一股温润似春水，混着藏书阁旧书卷和桂花糕的甜味。这两种气息曾无数次在她梦里纠缠，此刻却真实地在她体内厮杀。
"够了！"花千骨尖叫出声，猛地用额头撞向旁边的寒潭石壁。剧痛让她瞬间清醒，角力的双手同时松开。她跌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护魂铃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水面突然荡开诡异的波纹。花千骨警惕地抬头，看见霓漫天踩着露水走来，一身水绿宫装在晨雾里像条毒蛇。她身后跟着三个落十一座下的弟子，手里都握着仙剑，剑刃上还凝着寒气。
"哟，这不是我们长留的'灾星'吗？"霓漫天停在三步开外，柳眉挑得老高，"听说归墟之门破了都没死，果然命比蟑螂还硬。"
花千骨没力气吵架，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扶着石壁想起身，体内却突然一阵绞痛——白子画和笙箫默的灵力又开始互掐了。
"怎么？吓傻了？"霓漫天见她不动，嗤笑着往前走了两步，"也是，杀了糖宝还偷走神器，现在全天下的人都想扒你的皮呢。不过也是，有两位师尊轮流护着，自然有恃无恐。"
提到糖宝，花千骨的眼神骤然变冷。她猛地抬头，血莲印记再次发烫。这一次，两股灵力异常同步地涌向四肢百骸。
"你再说一遍？"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霓漫天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强装镇定地举起仙剑："怎么？想动手？别以为有白子画和笙箫默替你撑腰就了不起，现在他们自身难保..."
话音未落，花千骨突然动了。所有人都没看清她的动作，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霓漫天已经捂着脸颊踉跄后退，嘴角渗出血丝。
"你敢打我？！"霓漫天又惊又怒，挥剑就刺。仙剑划破晨雾，带出尖锐的破空声。
花千骨站在原地没动，眼睁睁看着剑刃刺向自己心口。就在剑尖即将触到血莲印记的瞬间，护魂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两股灵力在她掌心交织成太极图，硬生生将仙剑震飞。霓漫天带来的三个弟子同时惨叫出声，被无形的气波掀飞出去，撞在远处的石壁上晕了过去。
霓漫天吓得脸色惨白，握剑的手不停发抖。她看着花千骨眼睛里那两团明灭不定的光影——左眼是清冷淡漠的银辉，右眼却泛着温润含笑的金芒。这诡异的景象让她遍体生寒。
"滚。"花千骨开口，声音同时带着男女两种腔调，像有两个人在共用一张嘴说话。
霓漫天连滚带爬地跑了，晨雾里只剩下她慌乱的脚步声。花千骨盯着自己的双手，掌心还残留着刚才施法的灼热感。刚才那瞬间，她清晰感觉到两股灵力像溪流汇入江海般融合在一起，竟然产生了1+1>2的效果。
"你们..."她试探着开口，"能听到我说话？"
脑海里安静了片刻，然后同时传来两个声音。
"勉强可以。"
"丫头，下次别这么冲动。"
花千骨扶着额头苦笑。这下好了，不光身体里住进两个人，还能随时进行三方会谈。寒潭水面渐渐平静下来，映出她狼狈的模样——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嘴唇干裂，唯有心口的血莲印记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为什么..."她蹲下身，指尖触碰冰冷的潭水，"为什么不彻底离开？"
左手突然自己抬起来，轻轻拂过她湿透的发梢。这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是笙箫默独有的安抚方式。
"忘了三生石前你说的话？"温润的声音带着笑意，"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右手紧接着覆上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传来，是白子画常用的冷凝诀。
"你的身体暂时能容纳我们的魂魄，"清冷的声音解释道，"但双魂同契本就逆天，最多只能维持三个月。"
花千骨的心猛地一沉。三个月？然后呢？她不敢问，怕听到那个最坏的答案。水面倒映着灰蒙蒙的天，几只水鸟掠过长空，留下孤零零的影子。
"先回绝情殿。"白子画的声音占了上风，花千骨感觉自己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转向那个熟悉的方向。她挣扎着想停下，身体却不听使唤。
"喂！说了别总用你的威压欺负丫头！"笙箫默的声音不满地响起，花千骨的脚步顿时顿住，右脚跟像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
两股力量再次在体内对峙，花千骨夹在中间难受得只想掉眼泪。她这哪里是活着，简直是成了两位师尊争夺控制权的傀儡。
"谁想去绝情殿那种冷冰冰的地方？"笙箫默哼了一声，花千骨的身体突然转向另一边的竹林，"还是先去太卜殿，我那里有安神香能稳住她的灵脉。"
"胡闹！"白子画的声音带上怒意，"她现在需要的是清静，不是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什么叫乱七八糟？当年是谁偷偷用我的凝神露给她治寒毒的？"
"那是权宜之计。"
"哟，现在知道说风凉话了？"
花千骨头痛欲裂地蹲在地上，听着两个活了上千年的神仙在她脑子里像市井泼妇一样吵架。护魂铃忽明忽暗，血莲印记烫得她几乎要把衣服撕开。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晨雾被搅成一个个小漩涡，寒潭水面更是波涛汹涌，仿佛随时会掀起巨浪。
"够了！"她猛地大吼一声，两股争吵的声音戛然而止。"谁都不许动！我自己走！"
她深吸一口气，扶着石壁慢慢站起来。体内的灵力依旧滞涩，但那股对抗的势头终于减弱了些。她看了看通往绝情殿的方向，又望了望竹林掩映的太卜殿，最终咬咬牙，朝着两殿之间那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走去。
"去哪里？"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问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死生之巅。"花千骨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欠杀阡陌一条命，该去还了。"
护魂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左手拼命想往回拉，右手却固执地指着前方。花千骨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撕扯成两半，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在寒冷的晨风中冻成冰碴。
"不行！"两个声音第一次如此同步，带着同样的惊慌和决绝。"现在去那里就是送死！"
花千骨惨然一笑，继续往前迈步。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心口的疼痛让她视线模糊。但她不能停下，也不想停下。既然这两条命是偷来的，那就该用在该用的地方。
"你们当初用性命护我周全，不就是不想我死吗？"她喘着气说道，声音发颤，"现在...现在我只想做件自己想做的事..."
体内突然涌起一股温暖的力量。那是两股灵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融合，不再互相排斥，也不再彼此拉扯。温暖的气流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抚平了钻心的疼痛，也稳住了她踉跄的脚步。
花千骨惊讶地低下头，看见心口的血莲印记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左手手腕上的护魂铃和右手虎口的同心结同时散发光芒，在她前方交织成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傻丫头。"脑海里传来的声音依旧是两个，却异常和谐地交融在一起，"要去，我们一起去。"
花千骨站在原地，望着那条由光芒铺成的路，突然泪流满面。晨雾渐渐散去，朝阳穿透云层洒下来，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寒潭水面恢复平静，倒映着蓝天白云，还有她脸上那抹带着泪水却无比坚定的笑容。
护魂铃在掌心轻轻震动，像是两个重合的心跳。血莲印记温暖如春，左边沉稳如松涛，右边温润如春水，终于找到了属于它们的平衡。
她抬脚，一步步朝着那条光之路走去。身后是渐渐远去的长留山，前方是未知祸福的死生之巅，而体内，是她将用一生去守护的两个灵魂。
[未完待续]光之路在脚下延展，每一粒光斑都像极了绝情殿檐角的碎雪，又带着太卜殿桂花糕的甜香。花千骨数着自己的脚步声，体内两股灵力如同并肩而行的旅人，偶尔指尖相触，便漾起细微的麻痒。
"忘川两字淡了。"清冷声音突然开口，指尖一点她的心口。花千骨低头，果然见血莲印记中心的字迹正褪去朱砂色泽，转而透出暖金。
温润声音轻笑起来："白子画，你总算有件事没说错。"灵力化作轻柔气流，顺着她的脊椎慢慢攀升，"这说明我们三魂七魄正在交融，就像..."
"就像水墨混了丹青。"花千骨抢在他前头说。话音未落，护魂铃突然发出急促震颤，震得她手腕发麻。前方竹林里传来枯叶断裂的脆响，并非风声。
"谁？"她本能地侧身，右手已凝结出半道杀阡陌教的绯焰诀。晨露从竹叶尖滚落，在阳光里折射出细碎金辉，而竹林深处，十二道玄衣人影正踏着竹枝而来。
为首者面覆青铜面具，腰悬太阿剑——长留首座世尊摩严的佩剑。
"孽障！"苍老而愤怒的声音震落满林露珠，十二把仙剑同时出鞘，剑气在半空交织成网，"勾结妖魔祸乱三界，还敢窃据两位上仙魂魄！今日便废你仙身，将你打入无妄海永世囚锁！"
花千骨只觉心口一紧，两股灵力突然同时沸腾。左手不受控制地掐了个法诀，掌心腾起的寒光竟带着绝情殿冰窖的彻骨寒意；右手却燃起绯色火焰，杀阡陌的妖气与笙箫默的温润灵力诡异交融，在她周身形成旋转的光轮。
"摩严，你还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脑海中响起两个声音叠在一起的效果，像冰与火共燃，"想伤她，先问过我们。"
花千骨的身体突然悬浮起来，衣袂在两股灵力撕扯下猎猎作响。她看见自己的左手画出繁复的道家符篆，右手却捏着魔教的引魂印诀，两种截然不同的术法在她掌心融为一体，化作巨大的太极图横扫而出。十二名弟子惨叫着倒飞出去，太阿剑气的光网瞬间碎裂。
摩严面具下的脸色铁青："好个双魂同契！看来白子画和笙箫默是真疯了！"他突然扯下腰间玉佩捏碎，"传我法旨！封锁长留七十二峰，启诛仙剑阵！"
玉佩碎裂的瞬间，花千骨突然嗅到浓郁的血腥味。不是她的，是从遥远的东方传来的，混着熟悉的异朽草木香。血莲印记猛地发烫，这一次烫得带着焦灼，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燃烧殆尽。
"东方..."她喃喃出声，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朝山下冲去。两股灵力前所未有的同步，护魂铃的光芒穿透云层，在天际画出直指异朽阁方向的金线。
摩严怒吼着追来："拦住她！她要去助纣为虐！"
太阿剑带着雷霆之势劈来，花千骨却在间不容发之际旋身躲过。她自己都惊讶于这种超乎寻常的速度——白子画的剑法与笙箫默的步法在她体内完美融合，脚尖点在竹梢上的刹那，整片竹林突然绽放出冰晶般的白花。
"摩严，看清楚了！"两个声音同时炸响，花千骨突然转身，双手结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印诀。血莲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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