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宿舍窗帘的缝隙，刺痛了宁夜酸涩的双眼。意识逐渐回笼，昨晚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翻腾。他猛地坐起身，脱口问道：“凯风！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靠在桌边的陈凯风耸耸肩：“齐凡会长呗，还能有谁？他把你扛回来的。”
“齐凡？！”宁夜的心猛地一沉。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一种身份暴露的恐慌瞬间攥紧了他。顾不上细想，他迅速套好衣服，得去找齐凡问清楚！就在他猛地拉开宿舍门的瞬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几乎撞进他怀里。
是宁晓语。
她微微仰着头，眼圈有些红，声音带着怯意和一丝坚定：“宁夜会长……能单独和您说点事吗？”
宁夜愣了一下，但很快侧身让开：“进来吧。”他示意陈凯风，“凯风，你先出去会儿。”
宿舍门轻轻关上，留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宁晓语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积聚勇气。
“宁夜会长……对不起。”她先开口了，“昨天……我没控制好情绪，说了那些过分的话……但我想知道……”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宁夜，“为什么你会突然用那么大的力量？真的是你失误……还是像他们说的……你……”后面的话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说你是‘大坏蛋’那样？”
宁夜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又带着脆弱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嘴角扯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晓语，首先，作为一个训练员，我没控制好力量，这确实是我的错。郑重地向你道歉。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自嘲，“至于他们说我是‘大坏蛋’嘛……”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某种程度上，倒也没说错。”
“大坏蛋……”这三个字仿佛按下了宁晓语情绪崩溃的开关。她小巧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她猛地想起自己记忆中的哥哥，也曾用那样轻佻的姿态、带着戏谑的语气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呜……”压抑不住的哭声在小小的宿舍里响起。
“诶？！晓语？你……你别哭啊！我开玩笑的！真的只是玩笑！你别当真啊！”宁夜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地恳求着，“别哭了好吗？求你……”
出乎意料地，宁晓语没有跑开，反而像是寻求依靠般，一头扎进了宁夜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放声痛哭起来。泪水迅速浸湿了他的衣襟。宁夜僵在原地，片刻后，一股莫名的保护欲和怜惜涌了上来。他迟疑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摸了摸女孩柔顺的头发，任由她宣泄着积压的情绪。
时间似乎被她的泪水拉长了。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止息，只剩下小声的抽噎。宁晓语慢慢从宁夜的怀抱中退出来，低着头，用袖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痕。
“宁……宁夜会长……”她的声音轻得像蚊蚋，带着未尽的哽咽，却包含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恳求，“你能……能当我的哥哥吗？真的……真的……很想……”
宁夜彻底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泪痕未干、鼻尖通红的小姑娘，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不容错辨。
“没……”惊讶过后，一股暖流冲散了之前的慌乱，他扬起一个真挚而温柔的微笑，回答得斩钉截铁：“……问题！”
宁晓语似乎被这干脆的回答又触动了一下，眼圈再次泛红，但她强行忍住了，努力挤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再次擦了擦眼睛，她终于转身，安静地离开了宿舍。
目送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宁夜的心绪像被打翻的颜料盘，杂乱却又带着一丝柔软。他深吸一口气，整顿了一下情绪——齐凡的事，必须弄清楚！
他快步走向人类会长的办公室。就在即将到达办公室门前那条长长的走廊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正是齐凡！
“齐凡！”宁夜立刻迎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等等！我有话问你！”
齐凡停住脚步，转过头，脸上挂着那副惯常的、慵懒又带点调侃的笑意：“哟！这不是昨晚喝得烂醉、需要劳动本会长大驾扛回去的宁夜同学嘛！”他似乎看穿了宁夜的心思，不等他开口，便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他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多了几分锐利和深邃，声音压低了一些：“其实……你身体里的东西。”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打量了宁夜一眼，“我早就知道了。你不说，我也清楚。”他轻描淡写地摆摆手，“放心，我没兴趣到处说。这种秘密，”他嘴角弯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还动摇不了我对无聊日常的热衷。”
说完，齐凡利落地一扬手，甩开了宁夜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走了，姿态潇洒得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东西。
“……”宁夜的手徒劳地悬在半空，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走廊里只剩下齐凡远去的脚步声和他呆立在原地的一脸懵然。
“什么你早知道了？！”好几秒后，宁夜才反应过来齐凡轻飘飘的话语里蕴含的爆炸性信息。一股难以置信和被戏弄的恼火混合着更深的不安瞬间冲上头顶，他冲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几乎破音地喊道：
“你给我回来！齐凡！”
喊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却没有唤回那个潇洒的身影。只留下宁夜独自一人，沐浴在冰冷的晨曦中，心绪如同乱麻，一个巨大的谜团和更深的忧虑沉沉地压在他的胸口。齐凡……他到底知道多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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