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图书馆弥漫着旧书页和阳光的味道。安宁提前十分钟到达，却意外地发现段嘉许已经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摊开几本参考书和笔记。
“你来早了。”安宁轻声说，在他对面坐下。
段嘉许抬起头，眼睛在阳光下像是琥珀般透明，“怕某个小迷糊找不到位置。”他推过来一杯还温热的抹茶拿铁，“给你带的。”
安宁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相触，这次她没有立刻缩回手。段嘉许似乎也有些意外，多停留了一秒才收回手，低头假装整理笔记，但安宁注意到他耳尖微微泛红。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段嘉许也会害羞。
“从哪里开始？”安宁拿出数学课本，试图掩饰内心的悸动。
段嘉许恢复常态，拿起笔开始讲解三角函数。他讲题时很专注，声音压低后有种特别的磁性。安宁本该认真听讲，却忍不住走神观察他说话时微微颤动的睫毛，握着笔的修长手指，还有偶尔舔过嘴唇的舌尖。
“听懂了吗？”讲完一道例题，段嘉许抬头问。
安宁猝不及防撞进他的目光，慌乱地点头：“懂、懂了。”
段嘉许挑眉：“那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
安宁语塞，脸一下子红了。
“看来某人心思飘到别处去了。”段嘉许轻笑，却没有责怪的意思，“休息五分钟？”
安宁如释重负地点头，端起拿铁喝了一口。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段嘉许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他好像又瘦了点，高三学业压力果然很大。
“你最近睡得好吗？”安宁突然问。
段嘉许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还行，怎么了？”
“看你有点黑眼圈。”安宁小声说，“别太拼命了。”
段嘉许的眼神柔软下来，“关心我？”
“随口问问。”安宁低头摆弄吸管。
“放心吧，我有数。”段嘉许的声音很轻，“还得留着力气给你补课呢。”
气氛又变得暧昧起来。安宁的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就在这时，几个同校女生走进阅览区，看到段嘉许后窃窃私语。
“看，是段嘉许哎！” “他对面那个女生是谁？” “好像是高二的苏安宁，他们青梅竹马来着。” “真好呀，像漫画情节一样...”
议论声不大，但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安宁感到不自在，下意识地想拉开距离。段嘉许却突然伸手，用笔轻轻敲了敲她的笔记本。
“别管别人，专注点。”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我们继续？”
补习进行了两小时，段嘉许讲得细致耐心，安宁终于弄懂了几类难题的解法。
“你其实很聪明，就是总觉得自己不行。”段嘉许总结道，“数学需要自信，相信你能做到，思路就打开了。”
安宁小声嘀咕：“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什么都擅长。”
段嘉许笑了：“我也有很多不擅长的事。”
“比如什么？” “比如...”段嘉许拖长声音，眼神飘向窗外又转回来，“算了，以后告诉你。”
又来了，这种欲言又止的暧昧。
收拾好东西走出图书馆，阳光正好，春风拂过樱花树，落下一阵花雨。段嘉许很自然地接过安宁的书包，“饿了吗？去吃饭？”
“你请客？”安宁挑眉。 “当然，辛苦费。”段嘉许笑道，“想吃什么？” “麻辣烫！”安宁眼睛一亮。 “就知道。”段嘉许无奈却宠溺地摇头，“走吧，老地方。”
他们常去的那家麻辣烫店离学校不远，店面不大但味道正宗。老板娘看到他们，熟络地打招呼：“来啦？老样子？”
两人点头，找位置坐下。狭小的空间里，膝盖不经意碰到一起，安宁这次没有移开。
“下周篮球赛，来看吗？”段嘉许突然问。 “你上场吗？” “嗯，首发。” “那当然去。”安宁低头摆弄筷子，“给你加油。”
段嘉许笑了：“说定了？到时候给我递水？” “你们后勤组不是有人负责吗？”安宁想起陈雨萱，语气不自觉带酸。
段嘉许眼睛弯起来：“可我只想喝你递的水。”
这话让安宁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正对上段嘉许认真的目光。他不是在开玩笑。
“段嘉许，你...”安宁话没说完，老板娘端来两大碗麻辣烫，热气腾腾地放在桌上。
“慢慢吃啊！”老板娘热情地说，瞥见他俩，又补充道：“你俩真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这话让两人同时僵住。安宁的脸唰地红了，段嘉许咳嗽一声，耳尖又泛起那抹可疑的红色。
老板娘走后，气氛一时尴尬又暧昧。
“她开玩笑的...”安宁小声说。 “嗯。”段嘉许简短回应，递过筷子，“快吃吧，要凉了。”
这顿饭吃得安静却不觉尴尬，偶尔眼神相撞，又迅速避开，像是怀揣同一个秘密的孩子。
饭后，段嘉送安宁回家。走到小区门口，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送到这儿吧，”安宁说，“你早点回去休息。” “看你进去我再走。”段嘉许坚持。
安宁点头，转身要走，却被轻轻拉住手腕。
“安宁，”段嘉许的声音有些犹豫，“今天开心吗？” “开心，”安宁诚实回答，“谢谢你给我补课。” “那下次还能约你吗？不只是补课，比如...看场电影？”
这是段嘉许第一次明确提出类似约会的邀请。安宁的心跳加速，轻轻点头：“好。”
段嘉许笑了，如释重负又难掩喜悦：“那说定了。快回去吧。”
安宁转身走进小区，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走到拐角处，她忍不住回头——段嘉许还站在原地，看到她回头，笑着挥挥手。
那一刻，安宁突然觉得，也许她并不是单相思。也许段嘉许对她的好，从来不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这个认知让她整晚心情荡漾，连梦里都是樱花树下段嘉许带着笑意的眼睛。
周一到学校，林薇立刻察觉安宁的不同。 “有情况？”课间，林薇凑过来八卦，“和段嘉许？” “就是周末他给我补数学了。”安宁试图轻描淡写。 “然后呢？就这？”林薇显然不信，“你这一脸春心荡漾的，可不像只是补课。”
安宁脸红，正想辩解，教室门口突然一阵骚动。几个女生簇拥着陈雨萱，径直朝安宁走来。
“苏安宁是吧？”陈雨萱笑容甜美，眼神却带着审视，“能聊几句吗？”
安宁心里一沉，预感不妙。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