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当天，体育馆内人声鼎沸。安宁攥着那条银色手链，在人群中寻找座位。林薇早早占好了位置，兴奋地朝她招手。
“这里这里！最佳观赛区！”林薇拉着安宁坐下，“你家段嘉许今天帅炸了，刚才热身时三分球五投五中！”
安宁望向场内，果然看到段嘉许正在热身。他穿着白色球衣，额上系着发带，动作流畅而自信。似乎心有灵犀，他忽然转头看向看台，准确找到了安宁的位置，嘴角扬起一个只有她懂的微笑。
“啊啊啊他看你了！”林薇激动地掐安宁的手臂。
安宁心跳加速，低头假装整理手链。再抬头时，段嘉许已经回到队友中，但那个微笑的余温还留在她心里。
比赛开始，段嘉许作为控球后卫，很快成为全场焦点。他运球突破的身影如游龙，传球精准得令人惊叹。每当得分，他总会不经意地瞥向安宁的方向，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在看。
中场休息时，比分已经拉开很大。段嘉许朝看台走来，顿时被一群送水的女生围住。安宁看见陈雨萱第一时间递上水和毛巾，段嘉许礼貌接过却没有喝，目光仍在人群中搜索。
当他的视线与安宁相遇时，眼睛明显亮了起来。他绕过人群，径直走向她，在众目睽睽下伸出手：“水。”
安宁愣住，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包括脸色僵硬的陈雨萱。
“我、我没准备水...”安宁小声说。
段嘉许笑了，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她刚才买的矿泉水。这个间接接吻的动作引起一阵惊呼和口哨声。
“这是充电。”段嘉许低声说，只有她能听见，“有你的加油，下半场我能打得更好。”
他返回球场时，安宁的脸已经红得像秋天的苹果。林薇激动得直晃她的肩膀：“看见没！段嘉许这是当众宣示主权啊！”
下半场开始，段嘉许果然更加勇猛，连续几个三分球将比分进一步拉开。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五分钟时，他突然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起跳投篮的瞬间，对方球员违规撞了上来。
段嘉许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脚踝处传来一声清晰的扭伤声。
全场惊呼。安宁猛地站起来，心脏揪紧。
队医迅速上场检查，段嘉许被搀扶着站起来，明显无法继续比赛。在被扶下场时，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牢牢锁定在安宁身上，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没关系。”
最终比赛赢了，但段嘉许的脚踝扭伤不轻，需要休养至少两周。安宁在更衣室外焦急等待，直到其他队员陆续离开，才被允许进去。
段嘉许坐在长椅上，右脚已经包扎固定，看见她进来，勉强笑了笑：“抱歉，让你看到狼狈的样子。”
安宁蹲下来，看着他肿起的脚踝，眼圈红了：“很疼吧？”
“看到你就不疼了。”段嘉许轻声说，伸手擦去她眼角渗出的泪珠，“真的，别担心。”
更衣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段嘉许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
“安宁，”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比赛前我说有话对你说...”
就在这时，陈雨萱突然推门而入：“嘉许，教练叫...哦，抱歉。”她看到两人亲近的姿势，表情明显一僵。
段嘉许收回手，语气平静：“什么事？”
“教练叫你去一下办公室，关于大学特招的事情。”陈雨萱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安宁一眼。
段嘉许点点头：“好，我马上过去。”他转向安宁，眼神柔软下来，“等我一下？我们的话还没说完。”
安宁点头，看着他拄着拐杖艰难地起身。陈雨萱上前想搀扶，被他礼貌拒绝：“我自己可以，谢谢。”
更衣室门关上后，安宁长舒一口气，心跳依然很快。她走到窗边，看着夕阳下的校园，回想刚才段嘉许未说完的话。
门外传来对话声，似乎是陈雨萱和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安宁本能地躲到储物柜后，不想被看见。
“...就是这么回事，段嘉许可能要被保送北体大了。”陈雨萱的声音带着得意，“教练刚说的，这次比赛的表现很加分。”
“太好了！那你和他岂不是要一起去北京？”
“差不多吧，我也拿到了北体大的预录取。到时候我们就是同学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安宁的心沉了下去。北京...那么远。如果段嘉许真的被保送，他们之间就不只是一个年级的差距，而是整整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那苏安宁呢？我看段嘉许挺喜欢她的。”
陈雨萱轻笑一声：“青梅竹马的感情而已，小时候的依赖，长大了就会淡的。现实点说，异地恋有几个能成的？更何况他们还没正式开始呢。”
脚步声远去，安宁缓缓蹲下来，抱紧膝盖。陈雨萱的话像冷水浇头，让她从短暂的甜蜜幻想中清醒。是啊，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如果段嘉许真的要去北京，他们之间刚刚萌芽的感情该怎么办？
几分钟后，段嘉许回来了，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悦：“安宁，好消息！北体大的教练很满意我的表现，保送的机会很大！”
安宁强迫自己微笑：“太好了，恭喜你。”
段嘉许察觉她的异常，眉头微蹙：“你不为我高兴吗？”
“当然高兴，”安宁站起来，避开他的目光，“只是突然想起有点事，得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改天再聊。”
“安宁！”段嘉许想拉住她，但因为脚伤动作不便，“等等，我们的话还没...”
“下次吧！”安宁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更衣室，生怕多留一秒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跑出体育馆，夕阳正好，她却感觉浑身发冷。手机震动，是段嘉许的消息：“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安宁盯着屏幕，眼泪终于落下。她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没有，只是突然意识到我们走在不同的道路上。恭喜你获得保送机会，你应该专注在未来上，别为我分心。”
发送完毕，她关掉手机，慢慢走回家。樱花已经开始凋落，粉白的花瓣飘落如雪，美得让人心碎。
也许有些感情，注定只能停留在青梅竹马的回忆里。而成长，就是要学会放手，让彼此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但那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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