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许离开的第一天,安宁醒来时下意识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这才想起他应该还在飞机上。
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课本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林薇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叹气:“这才第一天呢,苏同学。”
下午放学,她习惯性地看向校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出现。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
直到晚上七点,手机终于响起视频邀请的提示音。安宁几乎是秒接。
屏幕那端出现段嘉许的脸,背景是陌生的宿舍。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睛很亮:“刚到宿舍收拾完。北体大比想象中还大,今天差点迷路。”
安宁看着屏幕里的他,突然说不出话。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挤出一句:“吃饭了吗?”
“吃过了,食堂的菜还不错,但没有你做的好吃。”段嘉许笑着说,镜头一转,“看,我的新室友。”
一个黝黑健壮的男生凑到镜头前挥手:“嗨嫂子!我是大刘,嘉许的室友兼新队友。放心,我会帮你看好他的!”
安宁脸红地打招呼,心里却安心了些。
视频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大部分时间是段嘉许在说,安宁安静地听。他描述新校园、新教练、新训练,语气兴奋又新鲜。
“对了,”挂断前段嘉许突然说,“记得写日记。”
安宁点头,挂断后立刻翻开那本“距离日记”,认真写下第一天的记录:
“9月12日,晴。嘉许到北京了。新室友看起来人很好。他说食堂的菜没有我做的好吃(明明我只给他煮过泡面)。今天想了他不下100次。”
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形成了新的 routine。每天早晚安的信息,隔天一次的视频,以及雷打不动的日记。
但距离终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有一次视频,段嘉许兴奋地讲述一场友谊赛的胜利,提到一个新来的女经理人很能干,帮了他们不少忙。安宁嘴上说着“真好”,心里却泛起细微的酸涩。
另一次,她发烧请假在家,怕影响他训练没有说。后来段嘉许从林薇那里知道后,第一次在视频里对她沉了脸:“为什么不说?我是你男朋友,有权利知道你不舒服。”
那是他们第一次“隔空”争执,虽然最后以段嘉许道歉告终,但安宁意识到,距离不仅会产生思念,也会滋生误会和不安。
十月中旬,段嘉许原本说要回来的周末,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友谊赛取消了。
视频里他满脸愧疚:“对不起,教练临时决定的,我真的...”
“没关系,”安宁打断他,努力让语气轻松,“比赛重要。我们可以视频呀。”
但挂断视频后,她看着日历上被划掉的日期,鼻子还是酸了。
那天日记她只写了一句话:“今天特别想你。比昨天多,比明天少。”
第二天放学,安宁无精打采地走出校门,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眼睛。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心跳骤停。
“猜猜我是谁?”那个朝思暮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笑意。
安宁猛地转身,段嘉许就站在眼前,风尘仆仆,眼里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
“你...你不是说比赛...”她语无伦次,怀疑自己在做梦。
“骗你的,”段嘉许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就想给你个惊喜。”他仔细看她,“哭什么?不高兴我来?”
安宁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扑进他怀里,拳头轻轻捶他胸口:“混蛋!吓死我了!”
原来他连夜坐红眼航班回来,只能待不到一天,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去。
“值得吗?”安宁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心疼不已。
“当然值得,”段嘉许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泪痕,“再不见你,我就要得相思病了。”
短短十几个小时,他们像要把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牵手压马路,去老地方吃甜品,在公园长椅上依偎着看日落。
“好像瘦了,”段嘉许捏捏她的脸,“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学习压力大嘛,”安宁靠在他肩上,“高三真的好累。”
段嘉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要不我...”
“打住!”安宁坐直身子,严肃地看着他,“不许说‘要不我回来陪你’这种话。你的梦想很重要,我的也是。我们要一起努力,而不是相互牺牲。”
段嘉许怔了怔,随即笑起来:“我家安宁真的长大了。”
黄昏时分,他们又来到机场。这一次是安宁送他。
“下次回来就是寒假了,”段嘉许揉揉她的头发,“三个月,很快的。”
安宁点头,强忍泪水:“嗯,我等你。”
登机广播响起,段嘉许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安宁打开,是一对精致的情侣手链,上面刻着“NN&JX”,还有一个很小的篮球和画笔交叉的图案——代表他们的梦想。
“我也有一个,”段嘉许晃了晃手腕,“这样就像我一直陪着你。”
他俯身给她戴上手链,然后在众目睽睽下轻轻吻了她:“盖个章,等我回来。”
安宁看着他走向安检口的背影,摸着手腕上的链子,心里既酸涩又温暖。
回程的车上,她翻开日记本,在最新一页写道:
“10月20日,晴。嘉许突然回来了,像个奇迹。只能待一天,但还是好开心。他说我长大了。其实我只是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相互束缚,而是彼此成全。手链很漂亮,我会一直戴着。距离很远,但心很近。这就够了。”
车窗外,夜空中有飞机掠过,闪烁着坚定的光点,如同爱情穿越距离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