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姜宓的时代

夜幕渐深，爱立信 Globe 体育馆的灯光重新调至温暖的柔光模式。冰场经过快速休整，再次变得光洁如镜。

按照惯例，所有参赛选手换上了更具观赏性的表演滑服装，再次踏上这片刚刚见证传奇的冰面。没有了裁判的打分板，没有了技术动作的严苛要求，此刻的冰场成了属于花滑运动员的狂欢舞台。

姜宓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纱裙，裙摆上点缀着细碎的水钻，冰刀划过冰面时，仿佛月光在冰上流淌。她刚滑到场地中央，一道熟悉的身影就滑了过来——羽生结弦穿着标志性的黑色表演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在她面前轻轻滑行半周，伸出了手。

羽生结弦恭喜你，姜宓。

他的中文带着礼貌的谦逊，掌心隔着薄薄的手套传来温暖的力量。

羽生结弦这是最完美的告别。

姜宓笑着回握，指尖触到他虎口处因常年握冰刀磨出的薄茧，那是同为顶尖选手才懂的勋章。

没等她开口，身后传来轻快的滑行声，谢尔巴科娃像只灵动的白天鹅滑到她身边，金色的卷发随着动作轻晃。“我的朋友，你今天美极了！”俄罗斯少女的中文带着甜美的语调，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轻盈的拥抱，“我会想念和你在冰场上并肩的日子。”姜宓回抱住她，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花香，这是她们从少年组就相识的情谊。

金博洋的滑行带着少年气的洒脱，他滑到姜宓面前时故意做了个俏皮的贝尔曼旋转起势，逗得周围选手都笑了起来。

“宓姐，七连冠！太牛了！”

他用力拍了拍姜宓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敬佩。

“以后赛场看不到你了，但你的传奇永远在这儿。”

姜宓笑着捶了他一下，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眼里的欣慰藏不住。

音乐切换成轻快的圆舞曲，冰场上的选手们开始自由滑行。姜宓被金博洋拉着玩起了“追冰刀”的游戏，两人一前一后在场中穿梭，笑声清脆得像冰面碎裂的轻响。羽生结弦不知何时加入进来，他故意放慢速度让姜宓追上，却在她伸手要碰到时突然一个燕式旋转躲开，引得姜宓笑着去“报复”。

瓦莲京娜站在场边，看着那个刚刚还在赛场上冷静专注的弟子，此刻像个终于卸下重担的孩子，在冰上肆意笑着、闹着。她的裙摆飞扬，旋转时露出的锁骨线条柔和，再也不用刻意收紧核心去隐藏身体的曲线——这才是21岁的姜宓该有的样子，鲜活、舒展，没有束缚。

鹿聆举着手机，手指却因为感动有些颤抖。她拍下女儿和羽生结弦击掌的瞬间，拍下她被金博洋拽着滑行时的开怀大笑，也拍下她和谢尔巴科娃手拉手谢幕的背影。这些画面里，没有金牌的重量，只有青春与热爱最本真的模样。

表演的最后，所有选手重新聚拢到场地中央，面向观众深深鞠躬。姜宓站在人群最前方，看着看台上挥舞的各国国旗，听着经久不息的掌声。瓦莲京娜教练和母亲鹿聆站在挡板边，对着她用力挥手。

她缓缓抬起手，对着全场做出了一个花滑运动员标志性的谢幕手势——右手抚胸，左手优雅伸展，身体微微前倾。这个动作她做过无数次，但这一次，掌心下的心跳格外清晰。

她对着麦克风轻声说，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场馆。

姜宓Thank you all

话音落下，身边的羽生结弦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谢尔巴科娃和金博洋也向她投来温暖的目光。冰面上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并肩作战的岁月，那些冰刀与冰面的碰撞声，都在这一刻凝成了永恒的画面。属于姜宓的花滑时代，在这场温柔的谢幕中，画上了圆满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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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斯德哥尔摩的酒店走廊安静下来，只有餐厅角落还亮着暖黄的灯光。姜宓换下了表演服，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裤，正低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意面，金博洋坐在对面，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刚结束训练的疲惫还挂在脸上，眼神却亮得很。

“终于能踏实吃顿宵夜了，”金博洋吸了口热可可，看着姜宓笑，“以前比赛完你都不敢多吃，生怕明天训练体重超标。”

姜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叉起一块意面。

姜宓可不是嘛，以后再也不用算着卡路里吃饭了。对了，你接下来的赛程怎么安排？

“还能怎么安排，继续练呗，”金博洋耸耸肩，又忍不住凑近了些，“说真的，你真打算退役后就回北大读研？哲学系哎，听着就头大。”

提到北大哲学系，姜宓的眼睛亮了亮，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期待。

姜宓当然啦，我本科就在北大念的哲学，当时一边上课一边训练，好多课都是赶着网课补的，毕业论文还是教练特批了两周假才写完的。现在终于能全身心回学校了，想想就觉得轻松。

金博洋看着她说起哲学时眼里的光，突然想起以前训练间隙，总能看到姜宓抱着本厚厚的哲学书在看，休息时别的队员在刷手机，她却在笔记本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批注。“我到现在都没明白，那些讲‘存在与时间’的书，有那么好看吗？”他挠挠头，一脸不解。

姜宓等你哪天退役了也去读读就知道了

姜宓笑着说。

姜宓以前训练总觉得，花滑是我的全部世界，每个跳跃、每个旋转都要做到极致。但读哲学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世界上有那么多不同的思考方式，不一定非要用完美来定义自己。

她顿了顿，低头看着盘子里的意面，轻声补充道。

姜宓就像今天比赛，我终于接受自己的身体再也不适合那些高难度动作了，这种释然的感觉，和解出一道哲学难题一样开心。

金博洋安静地听着，突然举起热可可杯：“那我祝你读研顺利，以后当哲学界的‘七连冠’！”

姜宓被他逗笑，举起手边的柠檬水和他碰了碰。

姜宓也祝你接下来的比赛顺顺利利，等我放假了去训练馆看你，到时候可别偷懒。

窗外的月光透过餐厅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两人的餐盘上。曾经在冰场上并肩作战的队友，此刻像普通的年轻人一样聊着未来，没有了赛场的紧张，没有了伤病的困扰，只有对彼此的祝福和对新生活的期待。姜宓看着对面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突然觉得，退役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而这段旅程里，依然有温暖的陪伴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