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落在前方拥挤的道路上，后视镜的角度恰到好处，只能映出他专注开车的侧脸下半部分和挺括的制服领口。沈薇坐在后座右后方那个最安全的位置，整个人几乎陷在柔软如云的真皮座椅里，侧着脸，沉默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光影。斑斓的霓虹灯光流水般掠过她精致的侧脸轮廓，明明灭灭，却照不进她眼底那片深潭。
车子驶过一片略显陈旧的街区，街角处，几个穿着花哨、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混混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流浪汉，推搡、叫骂，其中一个还抬脚踹去，发出嚣张的哄笑。流浪汉抱着头，瑟瑟发抖。
刘耀文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他眼角的余光瞥向后视镜，镜片里只能看到沈薇依旧望着窗外的模糊轮廓，没有任何动作或言语。
车子没有丝毫停顿，平稳地滑过那片混乱。混混们刺耳的哄笑声被厚重的隔音玻璃过滤掉大半，只留下沉闷的嗡嗡声。
就在车子即将驶离这片区域的瞬间，一直沉默的沈薇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车内的静谧：
“靠边停。”
刘耀文没有任何迟疑，方向盘轻转，庞大的车身流畅而顺从地滑向路边，悄无声息地停稳。他透过后视镜看向沈薇。她依旧维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只是不知何时，她右手已经离开了座椅扶手，随意地搭在了身侧。那只白皙的手掌此刻正握着一把枪。
枪身小巧，哑光黑色，安静地躺在她掌心。她纤细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握把上，姿态轻松得仿佛握着的不是一件杀器，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饰品。
沈薇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那几个混混的方向。她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如同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左边那个，黄毛。”
刘耀文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隼，精准地锁定了混混中那个顶着一头刺眼黄发、正抬脚准备再次踹向地上流浪汉的家伙。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骤然撕裂了街头的嘈杂！
枪声被劳斯莱斯顶级的隔音层吸收了大半，传到外面时已经变得模糊不清，更像是某种沉闷的爆裂声。然而效果却清晰得残忍！
黄毛混混那条抬起的腿猛地一颤，膝盖下方瞬间爆开一团刺目的血花！他脸上的狞笑瞬间被难以置信的剧痛和惊骇所取代，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般重重摔倒在地，抱着鲜血淋漓的断腿翻滚哀嚎。他的同伴们全都吓傻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嚣张瞬间冻结，只剩下极度的惊恐，僵在原地，茫然地看着突然倒地的同伴和那辆静静停在路边、车窗紧闭、仿佛与世隔绝的黑色豪车。
沈薇握着枪的手，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她甚至没有多看窗外那地狱般的景象一眼，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那只握着致命武器的手缓缓收回，随意地搭回身侧。那把黑色的小巧手枪，在她白皙的手掌中显得异常刺眼。
她微微侧过脸，目光似乎透过车内昏暗的光线，落在前座刘耀文的后脑勺上。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像淬了冰的针：
“开车。”
刘耀文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绷得发白。喉咙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带着血腥味的滞涩感。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后视镜。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松针气息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他压下胃里翻腾的恶心感，踩下油门。车子平稳地滑出，将那片混乱、惨叫和刺目的血色远远地抛在身后，重新汇入灯火璀璨却冰冷异常的车流。车厢内，那丝清冽的冷香似乎更浓了，缠绕着无声的硝烟味，沉重得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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