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穿往日那些剪裁凌厉的职业套装,而是换了一身休闲装束——简单的白色丝质衬衫,一条剪裁合体的黑色九分裤,衬得她身形更加修长利落。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线条。她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轻松的倦意,像是刚刚结束一场普通的午休。
她径直走向劳斯莱斯。刘耀文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肌肉绷紧,面上却维持着司机应有的恭顺姿态,迅速为她拉开后车门。
沈薇却没有立刻上车。她站在车旁,离他只有一步之遥。那双总是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清晰地落在他脸上。她的目光像手术刀,缓慢地、一寸寸地刮过他的五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玩味。
刘耀文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那副温顺的、略带困惑的表情。
“沈总?”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询问。
沈薇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浅,唇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却没有任何暖意,反而像冰面上裂开的一道细缝,透出底下刺骨的寒冷。她的右手,那只曾握着枪、优雅而致命的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
“刘耀文,”她开口,声音依旧是那副丝绸包裹刀刃的质感,却比平时更慢,更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知道吗?今天早上的财务报告里,有一笔账,很有意思。”她顿了顿,目光牢牢锁住他的眼睛,像是在欣赏他极力隐藏的每一丝细微反应,“一笔非常、非常小的对冲损耗。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的左手抬了起来,指尖轻轻拂过劳斯莱斯光洁冰冷的车顶,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脸颊。
“但偏偏,这笔损耗发生的时间点,”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亲昵,却字字如刀,“和你上周三晚上,独自开车去西郊那个废弃修车厂的时间……完美吻合。”
西郊废弃修车厂!那是他和“老枪”最后一次紧急碰头的地点!刘耀文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寒意彻底攫住了他!暴露了!彻彻底底!
就在他大脑因这致命一击而出现短暂空白的瞬间,沈薇插在裤袋里的右手动了!
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带着死亡的气息,毫无预兆地、重重地抵在了刘耀文后腰脊椎的位置!那感觉如此清晰,甚至能感觉到枪口圆形轮廓的压迫感!
“警察先生,”沈薇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后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皮肤,却只带来更深的战栗。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清晰的笑意,冰冷,嘲弄,如同毒蛇吐信,“现在,再猜猜看……”
她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残忍的、近乎耳鬓厮磨的亲昵,却又字字如淬毒的冰锥:
“这次,谁会活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