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
刘耀文背靠冰冷的墙壁站着。姿势僵硬。西装外套扔在长椅上,沾满大片暗褐色血迹。白色衬衫彻底染红。他双手死死攥着,指关节惨白,指甲嵌进掌心渗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术中”的红色指示灯。
林峰沉默守在一旁。
手术室大门推开。
主刀医生走出来,神情疲惫凝重。
刘耀文猛地扑过去,死死抓住医生的胳膊!“她怎么样?!”
医生挣脱,摘下口罩:“手术很复杂。伤者情况非常危险。刀距离心脏不到一厘米,伤及重要血管神经。失血量非常大,严重休克……”
“她活下来没有?!”刘耀文粗暴打断。
“命暂时拉回来了。”医生语气沉重,“但是!情况极其不稳定!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术后感染关、器官衰竭关,任何一关过不去都可能……而且,大脑长时间缺氧,就算命保住,后遗症无法保证。送进ICU严密观察。家属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刘耀文身体晃了晃。
护士推着手术推车出来。推车上的人被无菌被单覆盖,只露一张毫无血色的、插满管子的脸。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嘀…嘀…”声。
是夏晚星。
推车经过刘耀文面前。他目光死死锁在她垂在推车边缘的手上。那只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一小片泛黄的纸角露了出来。
刘耀文心脏被攥住!他挣脱林峰扑到推车旁!颤抖着掰开夏晚星冰冷的手指。
一张小小的、被血浸透的旧照片,赫然躺在她掌心!照片上,阳光正好,藤架下,年轻的夏晚星笑容明媚,身边的他眼神明亮局促。
这张他珍藏的旧照片,她一直留着!
巨大的冲击!所有的冰冷、仇恨、快感被击得粉碎!悔恨和恐惧如同滔天巨浪将他吞噬!
他死死攥着染血的照片,猛地抬头盯着关闭的ICU门扉。
“夏晚星——!!!”绝望凄厉的嘶吼响彻走廊!他扑到门前,拳头狠狠砸在金属门上!
“你听见没有!你敢死试试!”
“我不准你死!你欠我的是一辈子!”
“你给我活下来!”
他沿着门滑落,跪倒在地。额头抵着门,肩膀耸动,压抑的呜咽声断续溢出。
“晚星……”他低喃,声音破碎脆弱,“求你…活下来…换我求你……”
一年后。法国南部,普罗旺斯。
薰衣草花田中央,一条木质长椅上,坐着夏晚星。她穿着素雅长裙,望着花海,眼神平静悠远。气色比一年前好,但动作稍慢,记忆有些模糊。
长椅另一端放着画夹。她翻开画夹,其中一页是一张铅笔素描。画面上是年轻刘耀文的侧脸。
她看着那张画,眼神恍惚。指尖轻拂过画中人眉眼。她轻轻合上画夹。
沉稳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身后停下。
夏晚星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没有回头。
脚步声再次响起,停在她长椅侧前方。
夏晚星缓缓抬起眼睫。
刘耀文逆光而立。他脸上带着更深的轮廓和一丝疲惫,但那双眼睛盛满了浓烈的情绪——狂喜、歉疚、忐忑、执着。
他贪婪地锁住她的脸。
夏晚星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沉寂平静。
刘耀文动了。
在夏晚星平静的注视下——
他缓缓地单膝跪了下来。右膝陷入泥土。
他抬起头,仰望着她,眼神专注如同仰望信仰。
他颤抖着伸出手,从贴身的衬衫口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天鹅绒小盒子。
打开。
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静静躺在丝绒上。
他高高举起钻戒,凝视着夏晚星沉寂的眼睛,每一个字清晰无比:
“晚星。”
“对不起。”
“我爱你。”
“嫁给我。”
“这一次,换我求你。”
“给我一个机会,用我的余生,补偿你,守护你,爱你……至死方休。”
沉默。
夏晚星的目光从他灼热的眼睛移向戒指。
然后,她极其缓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刘耀文眼中爆发出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身体剧烈颤抖,眼眶通红。
他小心翼翼地、无比珍重地将钻戒套在夏晚星左手的无名指上。
戒指落定。一滴滚烫的泪从刘耀文眼眶滑落,砸在泥土里。
他低下头,虔诚地将唇印在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上。
夏晚星另一只手,极其缓慢地、带着叹息般的温柔,轻轻落在他微微颤抖的发顶,揉了揉。
压抑的呜咽声从刘耀文紧咬的牙关中泄露出来。他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