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机器扫描声)
宋承舟“奇怪既然还有其他痕迹。”
宋承舟蹲下身,视线落在地面那摊白色物质上。指尖探过去轻触,触感并不全然是干燥的粉末——指腹刚沾上,就觉出几分黏滞感,细白的颗粒像是被一层稀薄的浆体裹着,蹭开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阻力,粉末簌簌落下的瞬间,指腹上还残留着半干半湿的印记。
宋承舟将那袋半粉半黏的东西封好,指尖捏着袋角轻轻晃了晃。白色颗粒在透明袋里滚动,混着那点若有若无的黏腻感,像极了某些看似分明、实则早被搅成一团的局。
他直起身时,后颈的肌肉绷得发紧。方才指尖触到那触感的瞬间,心头莫名窜起的违和感挥之不去——按流程走的检查,凭空多出来的残留物,太刻意了。就像有人故意在平整的棋盘上,撒了把不该出现的沙子,看似微不足道,却足够让落子的人不得不停下来,想想这手背后,究竟是谁在盯着棋盘。
宋承舟“奇怪……”
他低声念了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袋面,目光扫过周围规整的陈设,“这地方,什么时候也成了藏私货的角落?”
宋承舟捏着证物袋的手指微微收紧,袋里的粉末随着动作轻轻震颤。方才盘桓在心头的违和感虽未完全厘清,却像一根引线,猝然拽住了他的注意力——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就像某些越界的手,总以为能在暗处藏得严实。
他抬眼望向远处待命的几人,下颌线绷得愈发清晰。管它是谁布的局,既然敢把痕迹留在这里,就没道理让它沉下去。
“指导小组,”他扬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度,证物袋在指尖转了半圈,“听令!”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整齐划一的急促。几名身着黑色制服的指导小组成员迅速列队,皮鞋碾过地面发出短促的摩擦声,片刻后便在宋承舟面前站定,肩线绷直如刀削,帽檐下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手中的证物袋上,连呼吸都压得轻了些。
为首的人往前半步,低声领命:“宋组。”
宋承舟指尖一抬,将透明袋举到视线平齐处,白色残留物在光线下泛着冷光。“把这东西送去技术组,半小时内,我要成分分析的初步结果。”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人胸前的徽章,“另外,封锁这片区域,从走廊到尽头的办公室,一寸都别放过——记住,只查痕迹,别声张。”
黑色制服们齐声应道:“是!”
为首的制服队员眉头微蹙,往前又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可是老大,这片区域连着货运通道,真要全封了,明早的船期就得耽误——海上那几条线,牵扯着好几家背景复杂的商社,还有……”他顿了顿,目光往远处挂着的港区规划图瞟了一眼,“上面刚批的那笔跨境合作款,就等着这批货走流程呢。”
宋承舟指尖的证物袋晃了晃,粉末黏在袋壁上,像道擦不掉的污渍。“流程?”他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点冷意,“等这批货出了港,要是里面混着更麻烦的‘私货’,到时候耽误的就不是船期,是谁能坐稳这张桌子了。”
他抬眼看向队员,目光锐利如刺:“让技术组的人动作快点,封锁时间压缩到最低。但在此之前,谁也别想从这儿带走一片纸——出了事,我担着。”
“等一下。”
走廊里的空气像是被这声“等一下”骤然凝住。
那男人站在几步开外,黑色外衣的领口随意敞着,露出内里灰色西装的立领,线条利落得近乎刻板。金丝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周身透着股与这里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的松弛,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像是突然闯入棋盘的外来者,一抬手就想打乱既定的落子节奏。
宋承舟握着证物袋的手没动,目光落在对方搭在警戒线上的手指上,那截手腕白皙,戴着块低调的腕表,表盘上的时间正一分一秒地跳着。他没说话,只是眉峰微挑。
男人指尖在警戒线上轻轻敲了两下,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是在提醒谁注意他的话。
“宋组长,”他语气平稳,墨镜后的视线似乎扫过列队的队员,又落回宋承舟身上,“你忽略了一个点。”
他顿了顿,风衣下摆被穿堂风掀起个小角,又缓缓落下:“查案要追线索,可你现在把人圈在这儿封现场,连带着海上通道都要卡死——是打算让手里的线索自己长腿,跑到技术组去?还是说,觉得光靠这袋东西,就能把藏在后面的人揪出来?”
话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像根细针,精准地戳在方才部署的逻辑上:“堵不如疏。真要查,该带着你的人往下追,而不是先把路堵死。”
男人收回搭在警戒线上的手,指尖理了理西装领口,动作慢条斯理。
“你的分析未必错,”他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点似有若无的锐度,“但做事太极端,也太冲动了。”
金丝墨镜后的目光像是落在宋承舟紧绷的肩线处,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不过是袋没查清的东西,就恨不得把整个通道掀翻——怎么,是觉得抓住这点痕迹,就能立个大功了?”
他轻笑一声,声音压得很低,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查案子不是摆庆功宴,一步踏错,惊动的就不是几个商人,是整条线上的人。到时候线索断了是小事,怕就怕,有人借着你的‘大功’,把水搅得更浑。”
男人往后退了半步,风衣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他抬手按了按金丝墨镜的镜腿,镜片反射的光在宋承舟脸上晃了一下。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他拖长了尾音,语气里听不出是提醒还是警告,“这地方的水,比你手里那袋东西黏糊多了。你以为抓着的是线索,保不齐……是别人故意递过来的饵呢?”
话音落地时,他恰好抬眼,墨镜后的目光像是穿透了镜片,直直射向宋承舟握着证物袋的那只手。
男人说着,抬手摘下金丝墨镜,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目光里没了之前的疏离,多了几分沉敛的锐利。
“不用好奇我是谁,”他语气放平了些,指尖转着墨镜,“跟你一样,都是老大跟前的二把手。”
他往宋承舟面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程度:“老大人早就料到,你查案这股子不管不顾的劲头,迟早要撞上硬茬。这次让我来,一是给你搭把手,二是……保你这条命。”
“这地方水深,你盯着线索往前冲的时候,总得有人替你看看背后。”他重新戴上墨镜,镜片挡住眼底情绪,“现在,说说你的下一步打算?”
宋承舟缓缓直起身,膝盖骨发出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他没说话,只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目光像淬了冰的钉子,死死钉在对方脸上——从那副重新戴好的金丝墨镜,到风衣领口露出的灰色衬衫领,连对方指尖无意识摩挲墨镜的小动作都没放过。
空气里的紧绷感骤然升级,方才队员们带起的急促气息仿佛都被这目光压了下去。他捏着证物袋的手指关节泛白,指腹下的塑料袋被按出几道褶皱,像是在用力攥着什么没说出口的疑问。
男人被他盯得坦然,反倒先松了松风衣扣子,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自嘲:“不是,你这么盯着我干吗?”
他抬手拍了拍宋承舟的胳膊,力道不轻不重:“咱们俩好歹也是搭班子的,你这眼神跟审犯人似的,传出去不是打我脸?”
墨镜后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些,他往旁边让了半步,露出身后的通道:“老大特意交代过,遇事多通气。你要查线索,我没拦着;但真把路堵死了,回头追责下来,你我谁也跑不了。”
他指了指宋承舟手里的证物袋:“东西该送技术组送技术组,现场也得查,但动静得收着点。我让人去跟货运那边打个招呼,说是例行安全检查,先拖上两小时——够你初步摸个底了吧?”
宋承舟猛地攥紧了手里的证物袋,塑料袋被捏得“哗啦”响,眼底的冰碴子瞬间炸开。
“我操,”他低骂一声,声音里带着股憋闷的火,“指导小组是我叫来的,这案子是老大亲手交我的——结果呢?还他妈派个人来盯着,合着我查个案子,跟要闯龙潭虎穴似的,非得人搭着命保?”
他往后退了半步,肩膀微微垮下来,方才那股锐劲儿泄了大半,只剩下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心里头跟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闷得发慌——忙活半天,合着在老大眼里,自己还是那个毛躁到需要人兜底的愣头青?
宝宝这心,真是拔凉拔凉的。
男人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急什么。”
他往走廊那头瞥了眼,语气松快了些:“老三还没回呢,他要是在,这会儿指定得凑过来跟你插科打诨。”
金丝墨镜后的目光转回来,带着点难得的温度:“再说了,你这个二哥,这些年办的事,还没让我这个老四失望过。老大不是不放心,是这趟水太深,多个人,多双手。”
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宋承舟手里的证物袋:“先把眼下的事办利落了。等老三回来,咱们哥仨找个地方喝两杯——到时候再跟你掰扯老大那点心思。”
宋承舟听着这话,心里头那股子委屈劲儿跟潮水似的往上涌。
掰扯?有什么好掰扯的。指导小组名头喊得响,到现在不还是得看人脸色?这几天他熬了几个通宵,跟着蛛丝马迹绕了多少弯路,脚底板磨出的茧子还没消呢,结果呢?查着查着冒出个“自己人”,明着是保驾护航,暗地里不还是透着股子不信任?
他捏着证物袋的手又紧了紧,指节泛白。我容易吗?搁这儿跟藏在暗处的人较劲,回头还得被自家人掂量着深浅,这二哥当的,还不如指导小组那虚名听着实在。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堵在喉咙口,差点没让他喘过气来。
第六章 落幕:误会与未解之谜
第六章里,宋承舟心里头可不得劲了——他总觉得林鑫军还是把自己当当年那个刚进办公室、啥都认头的愣小子,这份不信任像根刺扎着他。
好在啊,那个一直跟着的神秘人,身份总算明了了!可他到底叫啥名儿?这还没说呢。
眼下,码头那案子查得正起劲儿,宋承舟手里攥着线索不肯放,可这案子最后能不能顺顺当当了结?
这些事儿,咱们下集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