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考竞争

何安彤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长长马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校裙摆掠过走廊边的绿植，她将冰镇可乐重重砸在柳延意的课桌上，铝罐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闷响，水珠顺着罐身滑落，在摊开的模拟卷上晕开深色痕迹。

柳延意正低头演算一道导数题，钢笔悬在纸面停顿了一瞬。垂眸看着试卷上逐渐扩散的水痕，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安彤，你这是这个学期，第三次毁我卷子了。”声音清冷，却没有半分怒意。

何安彤扭头小声嘀咕“我管你呢…毁的又不是我卷子。”

何安彤单手撑着桌面俯身，发梢扫过他写满公式的草稿纸，洗发水的香气混着可乐的气泡感扑面而来：“柳延意，这次段考数学压轴题，我一定要比你多两分。”她杏眼圆睁，透着势在必得的倔强。

柳延意终于抬起头，目光与她相撞。少女泛红的脸颊近在咫尺，额前碎发被风扇吹起，扫过他发烫的耳垂。他别开眼，笔尖在她解错的步骤上划出红圈：“先把三角函数公式背熟，上周讲的二倍角推导又错了，懂？”

这是属于他们独有的相处模式。从小学为最后一块草莓蛋糕争执，再到初中比赛谁先解出奥数题，这场持续了九年的‘战争’，早已成为彼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何安彤记得，柳延意总在她得意忘形时泼冷水，却会在她生病时默默把笔记送到家门口；而柳延意也记得，每次自己获奖时，何安彤虽然嘴硬说“不过如此”，却会第一个在班级群里发烟花表情。

月考铃响起时，何安彤握着自动铅笔的手心沁出薄汗。她盯着试卷上的圆锥曲线题，复杂的参数方程让她想起昨晚柳延意给她补课的场景。那时他倚在她房间的飘窗上，月光将他的侧影勾勒得格外温柔，修长手指在草稿纸上画出辅助线，耐心讲解每个步骤。

忽然，她瞥见斜前方柳延意的笔尖在飞速移动。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覆盖住她有些慌乱的字迹。何安彤咬着笔杆，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草稿纸上的演算痕迹越来越密集。当她终于解出最后一问时，考场里已经响起收卷提示音。

交卷时，她故意撞了下柳延意的胳膊：“等着输吧，柳延意。”柳延意低头轻笑，喉结滚动的弧度让她耳尖发烫。他起身时，两人的校服衣角不经意间缠在一起，又被何安彤慌乱地扯开。

放榜那天，校园公告栏前挤满了学生。何安彤攥紧书包带，心跳快得离谱。她在红榜前搜寻许久，终于看到自己的名字——紧接着，柳延意的名字就出现在下方，两人的总分相同，数学成绩都是满分。

“喂，何安彤。”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何安彤转身，撞上柳延意温热的胸膛。他晃了晃手里冰的阿萨姆，杯壁凝结的水珠滴在她手背：“愿赌服输，原味的。”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轮廓。何安彤喝着奶茶哼起歌，故意走在前面。蝉鸣声中，少年耳尖通红，却比任何时候都期待下一场较量——不是因为胜负，而是喜欢看她为了超越自己，眼里闪烁的光芒。

回到家，何安彤翻开课本，一张淡蓝色的纸条飘落。她捡起时，心跳漏了一拍。“这次我故意的，下次不会手下留情了！”窗外的晚风送来栀子花的香气，她对着纸条发呆许久，最终在背面写下：“这次算平局，下次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