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洛安城外

残阳如血，将洛安城外的焦土染得愈发猩红。断壁残垣间，硝烟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李清舟跌跌撞撞地在废墟中奔逃，每一步都似踏在碎骨之上。

“清哥，带我回家，我想回家……”扶羽霄气若游丝，浑身浴血地瘫在李清舟怀中。

少年苍白如纸的唇瓣几次翕动，那微弱的声音却被呼啸的风无情撕碎。

他的指尖还死死攥着手中的玉佩，那是三年前入营时，李清舟亲手塞给他的平安玉。此刻，玉佩上暗红的血渍层层晕染，恰似寒冬里一朵凋零的红梅，诉说着命运的残酷。

“清哥带你回家！”李清舟声音发颤，喉间涌上腥甜。

他紧抱着怀中逐渐冰冷的身躯，泪水不受控地砸在少年染血的衣襟上，“再和清哥说说话好不好？不要睡，千万别睡！清哥求你了……”

扶羽霄努力仰起脸，望向李清舟，染血的睫毛微微颤动，眼中映着城头飘摇欲坠的残旗。可那双往日明亮如星的眸子，此刻却像蒙了层薄雾，涣散而空洞，再无半点神采。

李清舟感觉怀中的重量正一点点消散，扶羽霄的身躯轻得如同一片被狂风揉皱的薄纸，随时都可能随风飘逝。

他踉跄着加快脚步，发了疯似的朝城门奔去，却在暮色中看见城门缓缓闭合的阴影。

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李清舟嘶吼着，泪水混着血珠洒落，而怀中的少年，最终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只留下那枚浸透鲜血的玉佩，在暮色中泛着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