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蹲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眼眶泛红却死死憋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仓库里的灯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下头顶那盏孤零零的聚光灯，将他的影子钉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盯着角落里的银行卡看了很久，那卡片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发疼。
七年洗盘子的洗洁精味、工地上的汗水味、省吃俭用啃馒头的干涩感……一幕幕在脑子里炸开。
“操！”他又低骂一声，却不是骂池骋，是骂自己没用。
最终还是认命似的爬起来，蹭到角落捡起银行卡，拍了拍上面的灰，小心翼翼揣回兜里。
指尖触到卡面的毛边，像摸到了这些年磨出的茧子。
“不就是输了一次吗？”他对着空仓库自言自语，声音发哑，“被岳悦指着鼻子骂窝囊废都没哭，当年在工地被钢筋砸破头都没掉泪，现在这点事儿算个屁。
可不知怎的，被池骋那样轻描淡写地碾压，心口像是破了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耷拉着脑袋往出口走，早上精心打理的偏分乱了大半，锃亮的皮鞋沾了灰，那身撑场面的西装此刻倒像是偷来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吴所谓边走早上的画面就像电影回放似的钻进脑子里。
那会儿他对着镜子系领带，姜小帅倚在门框上笑他：“哟，这是要去谈判啊？”他还拍着胸脯保证：“等着吧，今儿非得把蛇王拍下来，让池骋那孙子瞧瞧，谁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现在想来，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简直蠢得让人想笑。
“吴医生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一道戏谑的低沉嗓音在门口响起，吴所畏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缓缓抬头，就见池骋斜斜倚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指尖夹着根烟，烟雾缭绕中，那双深邃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池骋穿了件黑色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若隐隐现。
他明明是随意靠着，却透着股掌控一切的压迫感，仿佛吴所畏的狼狈模样，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没、没事。”吴所畏别过脸，声音闷闷的，“蛇王归你，恭喜。”
池骋直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怎么不抬头？是害怕看到我吗？”驰骋故意逗他，目光落在吴所畏攥紧的手上。
“还攥着那张卡呢？五百万没花出去，心疼了？”
吴所畏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不用装了，想笑就笑吧。”
吴所畏别过脸，声音硬邦邦的，却掩不住那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头发乱得像鸡窝，领带歪在一边，西装上还沾着仓库的灰，活像个被雨打蔫的茄子。
池骋低笑一声，烟蒂在指尖转了个圈，火星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弧线：“既然吴医生都这么说了，我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嘲笑你才够味儿。”
“岳悦果然和他说了”他还是不敢相信。七年啊，就算没了爱情，总该留点情分吧？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池骋吐了个烟圈，烟圈飘到吴所畏面前炸开，呛得他皱紧眉头。
“从你你偷蛇的时候。”池骋的眼神漫不经心，仿佛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以为你那点小动作能瞒得过谁？怎么，换了身西装，以为我就认不出你了？”
吴所畏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紧，闷得他喘不上气。
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
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那些偷偷摸摸的打量，不过是池骋茶余饭后的笑料。
“既然你都知道了……”他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肩膀微微耸动着，“当时为什么不弄死我？还要放过我？”
池骋猛吸一口烟，烟丝在纸卷里滋滋燃烧，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吴所畏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他低低地说：“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吴所畏猛地抬起头，眼眶红得像兔子，大大的眼睛里挤满了泪珠，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把池骋的影子折射得模模糊糊，“不就是想看我跪地求饶吗？不就是想把我踩在脚底下，让我知道自己有多窝囊吗？”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股不服输的狠劲，像只被逼到墙角还在龇牙的幼兽。
池骋被这副模样刺得心猛地一抽，指尖的烟差点掉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吴所畏的眼角，那里还沾着没掉的泪珠，温热的触感烫得他指尖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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