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把车停在诊所斜对面的树荫里,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却没离开过诊所门口。
车窗降下一半,初夏的风带着槐花香飘进来,混着他指间的烟草味,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
他看着吴所畏冲进诊所的背影,肩膀还紧绷着,像根拉满的弓弦,忍不住低笑一声。
这小子,嘴上说着不稀罕,跑起来比谁都快。
刚子坐在副驾上,看着自家老板对着诊所傻笑,心里直犯嘀咕。
自打把蛇王送过来,池骋就没挪过窝,说是要“观察蛇王”,可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盯着蛇王,反倒像盯着某人。
“池哥,要不咱进去看看?”刚子忍不住开口,“万一那小子不会养蛇王,给养死了咋办?”
池骋弹了弹烟灰,视线依旧胶在某人身上:“急什么。”
他要看看,这只嘴上硬气的小兽,拿到蛇粮后会露出什么样的尾巴。
是欣喜若狂,还是继续装模作样?
正说着,窗户“咔哒”一声推开,吴所畏的脑袋探了出来。
他好像在打电话,眉头皱着,嘴巴动得飞快,看表情像是在跟谁争执。
阳光落在他发梢上,镀上一层金边,连那点倔强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池骋的指尖顿了顿,突然觉得那几根炸毛的头发有点顺眼。
“你看,我就说他不会养吧。”刚子凑过来,“说不定正打电话求助呢。”
池骋没说话,只是看着吴所畏挂了电话,转身从窗户里消失,没过多久,就见他拎着个大笼子从诊所里跑出来,往旁边的平房跑
“还挺上道。”池骋勾了勾嘴角。
知道给蛇王找个正经窝,看来不是真的对蛇一窍不通。
他发动汽车,刚子以为要走,结果池骋只是把车往前挪了挪,停到平房门口不远的地方。
“池哥,咱在这儿干嘛?”刚子彻底懵了,这架势,跟蹲点抓贼似的,可他们明明是送蛇的啊。
池骋没理他,自顾自地看着吴所畏蹲在平房门口摆弄笼子。
那笼子看着有点旧一看就不是驰骋送过去的。
铁丝上还沾着泥,估计是从哪个废品站淘来的。
“好的不用偏要用破的”驰骋轻笑道。
吴所畏蹲在地上,后背弓着,像只护食的猫,小心翼翼地往笼子里铺垫料,动作笨拙却认真。
“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的?”池骋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玩味。
刚子愣了愣:“故意啥?”
“故意找个破笼子。”池骋指尖点了点下巴,“想让我心疼蛇王,再送他个纯金的?”
刚子张了张嘴,觉得自家老板的想法有点离谱,可看着吴所畏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又有点不确定。
毕竟能想出偷蛇这种招数的人,耍点小伎俩也正常。
吴所畏压根不知道自己铺垫料的样子被人盯着看,还在跟那只旧笼子较劲。
其实他也不想让金霸王住这小破窝,奈何这大爷太难闹腾,驰骋送来的笼子已经被他弄坏了。
铁丝太硬,他手指被划了好几下,渗出血珠也没顾上擦,光顾着把角落的毛刺摁平,生怕刮伤蛇王。
等他终于把笼子弄好,小心翼翼地打开保温箱,准备把蛇王挪进去时,突然感觉背后有点发凉。
他猛地回头,就见池骋的车停在不远处,车窗里那张脸正对着他,嘴角还勾着笑。
吴所畏的脸“唰”地红了,像是被抓包的小偷,手忙脚乱地合上保温箱,梗着脖子朝那边瞪了一眼。
“加油”池骋对着他举了举杯,手里其实拿着个空咖啡杯,做了个“干杯”的手势,然后发动汽车,慢悠悠地开走了。
“神经病。”
吴所畏低骂一声,心跳却快得像要蹦出来。
他刚才明明看到池骋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嘲讽,反倒带着点……欣赏?
他甩甩头,把这荒唐的想法抛开。
“ 池骋这种人,怎么可能欣赏自己?肯定是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他低头看着保温箱,咬了咬牙。
不管池骋安的什么心,蛇王到手了就是好事。等把蛇王养好,让它跟小醋包“搞好关系”,看池骋还怎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