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拧开保温杯时,白汽裹挟着糯米香漫出来,馋得无所畏哈喇子流了一地。
驰骋舀起一勺轻轻吹凉,目光从始至终一刻也没离开病床上的人。
吴所谓盯着天花板假装自己一点也不馋,后颈那道浅疤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像密密麻麻的细针刺在池骋的心上。
“张嘴。”池骋坐到床边,勺递到无所谓唇边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吴所谓瞥了他一眼,没动,直到池骋故意把勺子往他嘴角送了送,才一幅不情不愿的样子张开嘴。
糯米粥熬得火候正好,还混着点无所谓最爱吃的海鲜。
吴所谓咀嚼时,池骋的视线落在他缠着绷带的左臂上,那里的纱布又洇开一小片深色。
“这小子明明可以躲开,却偏要迎着蛇头站着,像只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倔驴。”
“慢慢吃。”池骋的声音沉了沉,指腹擦过他唇角的粥渍,“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小心撑死你”
吴所谓猛地呛了一下,粥粒卡在喉咙里,咳得肩膀发颤。
池骋连忙拍他后背,掌心贴着那片单薄的肩胛骨,能清晰地摸到皮下突出的骨骼。
无所谓总说自己壮实,可真瘦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你才是饿死鬼 ,小爷我一晚上没吃过饭对吃几口怎么了。”吴所谓咳够了,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这换谁不饿”
池骋的心像被什么攥住,疼得发紧。
他放下粥碗,突然俯身把人圈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揉进骨血里。
吴所谓的后脑勺撞在他锁骨上,能听见他胸腔里沉闷的心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谓谓,我的小祖宗。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吗”池骋的下巴抵着他发顶,声音哑得厉害,“你被李旺那帮杂碎堵在巷子里的时候,我没在;你后颈留疤疼得睡不着的时候,我没在;现在你被蛇咬了的时候我还是没在……”
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吴所谓后颈的疤,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烫些:“谓谓,别让自己受伤 。”
“下次再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伤看我怎么收拾你”
“?”无所谓皱眉这人表达爱意的方式可真特别,上一秒还在自责自己无能下一秒又警告自己不能受伤。
吴所谓的手指蜷了蜷,终究还是没推开他。
池骋身上的烟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像杯淬了火的烈酒,呛得他眼眶发酸。
他想起昨夜梦里那条缠在脖子上的蛇,原来不是恐惧,是潜意识里早就想抓住点什么。
“粥要凉了。”吴所谓闷声说,耳尖却悄悄红了。
池骋低笑一声,松开他时,指腹故意捏了捏他的耳垂:“张嘴。”
一勺勺粥递过去,吴所谓乖乖张嘴,眼神却总往池骋手腕上瞟。
那里还留着之前被小醋包咬过的牙印,结痂的地方泛着浅粉。
“小醋包呢?”他突然问。
“刚子看着呢,”池骋挑眉,“怎么,想它了?”
“当然。”吴所谓点点头
“那金霸王呢”
“那个出生"驰骋拧笑一声,语气轻飘飘的说了句“剁了”。
“什么”无所谓被吓了一跳嘴里的粥全喷在驰骋的脸上。
驰骋脸色阴沉的擦掉“你差点就被他咬死了,难不成还要护着他”。
“那你也不能杀了啊,我可是把老婆本赔进去才养活的他。
池骋舀粥的手顿了顿,突然笑出声。
都说他是铁公鸡,嘴上硬得像块石头,心里却把那两条蛇当宝贝。
他想起吴所谓给金霸王铺报纸时的认真,想起他对着小醋包吐信子的傻样,突然觉得那些算计和试探都成了挠人的痒。
“就知道你舍不得那点钱,没杀”。
“等你好了,带它们去别墅草坪晒太阳。”池骋把最后一勺粥喂给他,“让金霸王给你表演吞死白鼠道谢。”
吴所谓乐了:“这感情好啊,但你不也有错不表演一个意思意思吗!”
“哦?”池骋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喷在他颈窝,“那想看我给你表演什么?解领带还是……”
“滚!”吴所谓抓起枕头就砸过去,却被他稳稳接住。
池骋顺势捏住他的手腕,指腹擦过输液针留下的小针眼,那里还泛着青。
“别闹,”他的声音软得像糯米粥,“手还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