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重逢
海城的暴雨连下了三天，像是要把这座城市的浮华冲刷得一干二净。
钟晚音站在“鎏金”顶层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窗外霓虹在雨幕里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海，她刚结束一场跨国视频会议，黑色真丝衬衫的袖口被雨水打湿了一小块，却丝毫没影响她眼底的冷意。
“钟总，楼下有位姓陆的先生说要见您，没有预约，但他……”助理的声音在电话里带着迟疑，“他出示了这个。”
下一秒，手机屏幕上弹出一张照片。铂金戒指被修长的手指捏着，戒圈内侧刻着的“LC”与“ZWY”交缠在一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钟晚音的呼吸骤然停了半拍。
五年了，这枚本该随着陆家破产一同埋葬的订婚戒指，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重现。
“让他上来。”她挂了电话，转身走向酒柜。水晶杯碰撞的脆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直到电梯“叮”的一声轻响，她才缓缓转过身。
男人逆着光站在门口，黑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湿发滴落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衬衫领口，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他比五年前更高了些，眉眼间褪去了少年气，只剩下化不开的沉郁，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像寒潭般深不见底。
“钟晚音。”他开口，声音比记忆中更低哑，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好久不见。”
钟晚音晃了晃杯中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旋转：“陆总大驾光临，是来讨债的？”
陆沉川没回答，只是举起那枚戒指，指尖摩挲着刻字：“当年你说，这戒指配不上钟家的门槛。现在，它配得上了吗？”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发出沉闷的声响。钟晚音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忽然笑了：“陆沉川，五年前陆家倒台，钟家撤资退婚，合情合理。你现在带着一枚破戒指来，是想上演苦情戏？”
他一步步走近，办公室里的气压越来越低。直到两人距离不过半米，他身上的冷雨气息混着雪松香水味将她包裹，他才俯身，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我不是来演戏的。”
戒指被他轻轻套回她的无名指，尺寸竟然刚刚好。
“我是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微颤的睫毛，“把属于我的东西，一点一点拿回来。”
第二章 旧账新算
第二天清晨，财经新闻的头版被“陆氏集团高调收购钟氏旗下子公司”的消息霸屏。配图里，陆沉川站在签约台后，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无名指上那枚同款戒指，在闪光灯下格外刺眼。
钟晚音将平板扔在桌上，看着窗外刚放晴的天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这枚戒指像是有某种魔力，戴上后就再也摘不下来——昨晚她试过，戒圈像是长在了肉里，稍一用力就疼得钻心。
“钟总，陆氏的人送来一份请柬，说是今晚有个私人晚宴，请您务必出席。”助理递过来烫金的卡片，上面只有一行字：“聊聊旧账。”
晚宴设在城郊的私人庄园，满园的白玫瑰开得正盛，却被冷光灯照得毫无温度。钟晚音穿着黑色鱼尾裙走进宴会厅时，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陆沉川端着酒杯站在露台边，身边围着几个商界大佬，看见她时，立刻遣散了众人。
“你果然来了。”他递给她一杯香槟，“怕了？”
“陆沉川，你玩这些小孩子把戏有意思吗？”钟晚音没接酒杯，“收购子公司，发匿名邮件给媒体抹黑钟氏，现在又搞这种鸿门宴——”
“鸿门宴？”他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向露台深处。月光洒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五年前你在订婚宴上对记者说‘陆家不过是钟家的垫脚石’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钟晚音的腰被他箍得生疼，挣扎间，裙摆勾到栏杆，整个人险些摔下去。陆沉川眼疾手快地拽住她，两人瞬间贴得更近，她甚至能看清他颈侧的青筋。
“我从没说过那句话。”她咬着牙，眼眶微微发红，“当年的采访是被剪辑过的，陆家破产的真正原因，你难道不清楚？”
陆沉川的动作僵住了。
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他亲眼看见钟父在书房烧毁与陆家相关的所有文件，亲耳听见钟晚音对电话那头说“让陆家彻底消失”。这些画面，五年来日夜在他脑海里回放，成了支撑他从泥泞里爬起来的唯一动力。
“不清楚？”他冷笑，“那我倒想听听，钟大小姐的版本是什么样的。”
就在这时，宴会厅传来一阵骚动。钟父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看见相拥的两人，脸色瞬间铁青：“陆沉川！你放开我女儿！”
陆沉川缓缓松开手，替钟晚音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动作带着诡异的温柔：“伯父别气，我和晚音只是在聊……当年没聊完的婚约。”
他转身看向钟父，目光骤然变冷：“顺便，也想问问伯父，当年从陆氏账户转走的那笔救命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钟父的脸瞬间白了。
第三章 戒痕
钟晚音是被一阵刺痛惊醒的。
无名指上的戒指像是在发烫，戒痕处泛起一圈红印，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她坐起身，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和一张便签，是陆沉川的字迹：“戒指别摘，对身体不好。”
昨晚从庄园回来后，她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喂她吃药、擦身，现在想来，大概是他。
“荒唐。”她低声骂了一句，却还是没再尝试摘戒指。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医院的电话。
“钟小姐，您父亲突发脑溢血，现在正在抢救，需要家属签字。”
钟晚音赶到医院时，陆沉川已经在手术室外了。他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没睡。
“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他递给她一份病危通知书，“当年的事，可能要等伯父醒了才能问清楚了。”
钟晚音的手在发抖，签字时笔尖划破了纸张。她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同样混乱的夜晚，父亲也是这样倒在书房，手里紧紧攥着陆氏的财务报表，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我们……是圈套……”
“陆沉川，”她抬头，眼底带着血丝，“如果我说，当年退婚是为了保护陆家呢？”
他愣住了。
“我爸发现有人在陆氏的项目里动手脚，对方势力太大，我们根本抗衡不了。”钟晚音的声音发颤，“他说只有让钟家‘背叛’陆家，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给你留一条活路。那些被剪辑的采访、被曝光的退婚声明，全是演给别人看的……”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旧U盘：“这是我爸当年偷偷备份的证据，里面有对方转移资产的记录。我找了五年，一直没机会交给你。”
陆沉川接过U盘，指尖冰凉。他看着钟晚音无名指上的红痕，忽然想起昨晚她发烧时，嘴里反复喊着“别恨我”，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手术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摇了摇头。
钟晚音腿一软，差点摔倒，被陆沉川稳稳扶住。她没哭，只是盯着手术室的门，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
“他走了。”她轻声说，“带着所有真相。”
陆沉川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欠了五年。
第四章 烬火
钟父的葬礼办得很简单。陆沉川全程陪着钟晚音，处理所有事宜，甚至对外宣布陆氏与钟氏达成深度合作，帮钟氏稳住了动荡的局面。
没人再提当年的恩怨，只有两人手上那对戒指，在黑白照片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这天晚上，陆沉川带钟晚音回了当年的陆家老宅。
院子里的梧桐树比五年前粗了不少，树下的石桌上还放着他们当年刻下的身高线。陆沉川站在石桌旁，比最高的那条线还高出了一个手掌。
“你看，我长高了。”他笑着说，眼底却有泪光，“可还是没能早点认出你眼里的委屈。”
钟晚音靠在他肩上，看着屋内昏黄的灯光：“都过去了。”
他忽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枚新的戒指，钻石在月光下闪着璀璨的光。
“五年前的戒指，是责任。”他执起她的手，将新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这枚，是爱情。”
钟晚音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陆沉川，你当年说要娶我时，也是在这棵树下。”
“嗯，”他起身抱住她，“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
远处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五颜六色的光映在两人脸上。陆沉川低头吻住她的唇，带着五年的思念与亏欠，温柔而用力。
无名指上的旧戒指与中指上的新戒指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一段从灰烬里重新燃起的爱情。
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误解的过往，终究在这个夜晚，化作烬火中重生的暖意，将两人紧紧包裹。未来的路还长，但这一次，他们会握紧彼此的手，再也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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