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的心跳犯规

傍晚的塑胶跑道被晒得发烫，周野晃着篮球撞开体育器材室的门时，正看见谢砚蹲在角落整理记分册。学霸的白T恤被汗水浸出浅印，后颈沾着片没摘干净的梧桐叶。

“谢砚！”篮球砸在金属货架上哐当作响，惊飞了梁上的麻雀，“帮我找找护腕，上次你借走说‘研究摩擦力’的那个。”

谢砚头也不抬地指向木箱，却在周野弯腰翻找时，视线黏在他被汗水勾勒出的腰线。昨天熬夜画的速写本还摊在课桌里，最后一页是少年扣篮时扬起的校服衣角，铅笔痕里藏着没写完的句子：他落地时膝盖蹭破了皮，像颗熟透的草莓。

“找到了！”周野直起身时，胳膊肘撞翻了叠在高处的海绵垫。谢砚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和他一起摔进软垫堆里。阳光从气窗斜射进来，在周野睫毛上镀了层金，他突然看见谢砚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上周自己抢水喝时，瓶盖不小心硌出的印子。

“你手腕……”周野的指尖刚要触到那片红，谢砚猛地翻身坐起，却把藏在软垫下的铁盒碰得滚出来。盒盖弹开的瞬间，几枚彩色皮筋滚了满地，还有张被折成星星的草稿纸，上面用荧光笔写着：周野今天穿了新球鞋，鞋带系成了蝴蝶结。

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心跳。谢砚盯着那些印着小熊图案的皮筋——明明是自己上周“丢失”的发饰，此刻却和周野每次罚篮时戴的黑色护腕躺在一块儿。

“学霸，”周野突然把铁盒扣在谢砚掌心，自己却抓起枚粉色兔子皮筋套在手腕上，“你上次说我罚球姿势像企鹅，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偷拍了？”他指的是前天在谢砚书包里看到的手机相册，某个加密文件夹里存着二十多张自己投篮的侧影。

谢砚的耳朵“嗡”地红透，猛地把铁盒塞进器材室最深处。他退到窗边时，周野却步步紧逼，直到他后背贴上冰凉的玻璃窗。晚风吹起两人的衣角，周野看见谢砚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还有他攥得发白的、指甲上涂着透明护甲油的手指——那是上次自己说“男生涂指甲油很酷”后，学霸偷偷买的同款。

“谢砚，”周野突然弯腰捡起脚边的篮球，指尖在球面划过时停在某处刻痕，“你上次帮我补的球，是不是在这儿刻了字？”那道浅痕歪歪扭扭拼成“ZY”，被他用黑色马克笔描了无数遍。

谢砚猛地转身想走，却被周野用篮球挡住去路。球体撞到胸口时，他听见对方压低的笑：“学霸，你脸红的时候，比我赢了决赛还好看。”

远处的预备铃突然响起，惊得器材室的麻雀扑棱棱飞起。谢砚看着周野手腕上晃荡的粉色皮筋，突然想起昨天值日生捡到的纸条——揉成一团的草稿纸上写着：明天要假装摔倒，让他扶我去医务室。而他藏在运动裤口袋里的，那支草莓味的润唇膏，大概很快就要被某个总说“男生不用涂唇膏”的笨蛋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