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汹涌

秋蝉在梧桐树上嘶鸣，林悦将新誊抄的账本合上，指尖还残留着墨香。自那日质问周嬷嬷后，柳如烟虽再未明面上刁难，王府中却暗潮涌动——她的茶水里被掺过滑石粉，晨起梳妆时铜镜无故炸裂，昨夜甚至有黑影翻墙而入，所幸春桃惊醒时，那人已被她用银针驱走。

"王妃，柳侧妃请您去赏菊。"小丫鬟捧着鎏金请柬，声音发颤。

春桃攥紧衣角："这定是鸿门宴！自打您查账后，柳侧妃房里的人总在咱们院外鬼鬼祟祟......"

林悦将护甲轻轻叩在桌案上，发出清脆声响："越是怕，越要去。"她展开请柬，素白宣纸上的簪花小楷写得缠绵悱恻，字里行间却透着森冷，"带上银针和碳炉，再备些醒酒汤。"

菊园里金蕊怒放，柳如烟斜倚在青石榻上，鬓边新换了支孔雀石簪子，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泽。见林悦到来，她立刻起身相迎，广袖扫过案上酒壶："姐姐总算肯赏脸，这是王爷特意从西域带回的葡萄酒，妹妹可舍不得喝。"

林悦接过酒杯，银针探入酒液的瞬间，针尖泛起青黑。她不动声色将酒杯搁下："妹妹好意心领了，只是近日受了寒，大夫叮嘱不可沾酒。"

柳如烟掩嘴轻笑："姐姐这是信不过妹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哭喊："不好了！小世子误食毒蘑菇，浑身发紫！"

林悦瞳孔骤缩。她虽未与小世子谋面，却知那是侧室李姨娘所出，也是王府中唯一的男丁。柳如烟顿时踉跄着扶住桌案，泪如雨下："定是有人…嫉妒世子，故意下毒，什么人的心…竟如此狠毒阿？"

"住口！"林悦转身便要往世子院赶，却被柳如烟的丫鬟死死拦住。混乱间，玄烨的怒喝震得花枝乱颤："林悦！你竟对稚子下毒手！"

只见玄烨抱着浑身青紫的孩童大步而来，李姨娘披头散发地跟在身后，凄厉哭喊："王爷为世子做主啊！今早王妃派人送了盒桂花糕，世子吃了半块就......"

林悦望着孩童唇边的褐色污渍，突然冷笑："王爷可仔细瞧瞧，世子口中残留的分明不是桂花糕液，与桂花糕的颜色全然不同，王爷可明察阿”玄烨闻言一怔，命太医取褐色污渍验其成份，“王爷，是夹竹桃的汁液”太医说道，“听说妹妹前几天从宫外移栽了一棵树到自己宫中，也不知是什么树？”林悦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柳如烟脸色骤变，扑到玄烨脚边："王爷别听她狡辩！定是她偷了我的花......"

"是吗？"林悦从袖中取出帕子，上面沾着几瓣新鲜的夹竹桃，"方才进菊园时，正巧在柳侧妃袖口发现这东西。王爷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周嬷嬷——这夹竹桃，可是柳侧妃特意吩咐移栽的。"

玄烨脸色阴沉如雷，太医在一旁为孩子扎针理疗，突然孩童哇地吐出一口黑水，哭闹声渐起。李姨娘惊喜交加地接过孩子，却听林悦又道："王爷，柳侧妃克扣王府月例，伪造账本，这些证据......"

"够了！"玄烨甩袖打断，"此事容后再议！"他深深看了林悦一眼，抱着孩子匆匆离去。

柳如烟瘫坐在地，妆发凌乱，眼中满是怨毒。林悦俯身贴近她耳畔，声音轻如羽毛："妹妹该庆幸世子无恙，否则......"她直起身，望着天边残阳如血，"这王府的天，我既敢掀，便不怕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