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刁难

霍格沃茨的课程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对伊洛而言，理论课程（魔法史、天文学）轻松得如同复习，但实践课程才是真正展现她“学习能力超强”的地方。

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尖细的声音讲解着“漂浮咒”的要点。当大多数新生还在努力让羽毛抖动时，伊洛已经能让她的羽毛轻盈地在头顶盘旋三圈，然后稳稳落回桌面。弗立维教授激动地拍手：“哦，完美！波特小姐，斯莱特林加五分！” 伊洛只是礼貌地微笑，翠绿的眼眸平静无波。旁边的西奥多·诺特同样一次成功，两人对视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学霸间的无声认可。

变形术则更具挑战性。麦格教授要求他们将火柴变成针。伊洛凝神静气，清晰地想象着金属的冷硬光泽和尖锐的针尖，手腕平稳地一抖：“Vera Verto!” 桌上的火柴瞬间拉长、变细、泛出银光，成了一根完美的缝衣针，针尖闪烁着锐利的光。麦格教授严厉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赞许：“非常好，波特小姐。目标清晰，意志坚定。”斯莱特林又加了五分。

然而，并非所有课程都一帆风顺，尤其是在魔药课的阴冷地窖里。

斯内普教授如同盘旋的蝙蝠，无声无息地滑行在坩埚之间，黑袍翻滚。他那冰冷、缓慢的声音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波特……” 当这个姓氏在地窖里响起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哈利身上，斯内普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哈利。

“如果将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一连串刁钻的问题砸向哈利。哈利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罗恩在一旁干着急。格兰芬多的分数在斯内普刻薄的嘲讽中迅速流失。

伊洛坐在斯莱特林这边的角落，正有条不紊地将切得极其精细的瞌睡豆汁液滴入坩埚，她的疥疮药水呈现出完美的、教科书般的淡蓝色。她表面上专注于自己的坩埚，耳朵却竖着，斯内普每一个针对哈利的刁难都让她内心翻腾。但她不能出声，斯内普的目光像毒蛇，随时可能咬向她这个“波特”。

就在这时，斯内普的炮火转向了纳威·隆巴顿。可怜的纳威在斯内普的注视下紧张得手抖，一个没拿稳，他那锅本就不稳定的魔药“噗”地一声喷溅出来，滚烫的液体差点溅到旁边的西莫·斐尼甘身上！坩埚也歪倒了，黏糊糊、冒着泡的失败品流了一桌子。

“白痴！”斯内普咆哮起来，魔杖一挥清理了污渍，但怒气更盛，“隆巴顿！你脑子里装的是巨怪鼻涕吗？格兰芬多因为你，再扣十分！现在，把课本翻到第三页，把关于豪猪刺特性的那段话抄二十遍！下课就交给我！”

纳威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忙脚乱地去翻他那本破破烂烂的课本，结果课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溅上了刚才魔药的残余污渍。

“教……教授……”纳威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的书……”

斯内普的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细线：“那是你的问题，隆巴顿。二十遍，一个字也不能少。或者你想为浪费材料再扣十分？”

整个地窖一片死寂。格兰芬多学生们敢怒不敢言。哈利攥紧了拳头。罗恩气得脸通红。

就在纳威绝望地弯腰去捡那本脏污的课本时，一个清晰、平静，甚至带着点无辜好奇的声音在斯莱特林那边响起：

“教授，关于豪猪刺的特性……课本第三页上说‘必须在药水离火后加入，否则会引发剧烈反应’。隆巴顿刚才……是不是不小心在坩埚还热着的时候碰掉了旁边的豪猪刺瓶子？我好像看到有个瓶子滚下去了。” 伊洛抬起头，翠绿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求知欲”，仿佛只是被刚才的事故引发了学术思考，她甚至还指了指纳威桌角一个空了的、滚落在地的小瓶子（那其实是纳威之前装鼻涕虫粘液的瓶子）。

斯内普冰冷的目光瞬间转向伊洛，锐利得像是要把她剖开。地窖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包括德拉科·马尔福（他正幸灾乐祸地看好戏，被伊洛突然的发言弄得一愣）。潘西·帕金森则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等着斯内普狠狠教训这个多管闲事的波特。

然而，斯内普只是死死地盯着伊洛。他看到了她坩埚里那锅堪称完美的疥疮药水，看到了她桌上整齐的工具和切得无可挑剔的材料，也看到了她那双清澈坦荡、仿佛真的只是在探讨魔药原理的绿眼睛——这双眼睛像极了莉莉，却又比莉莉多了一丝他看不透的……狡黠？

沉默，压抑得令人窒息。

几秒钟后，斯内普才用他那特有的、丝滑却冰冷的嗓音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观察力……值得……肯定，波特小姐。” 他刻意省略了学院加分。“但这并不能改变隆巴顿先生的愚蠢和无能！”他猛地转向纳威，“捡起你的书！二十遍！下课前交不上来，禁闭！现在，所有人，继续熬制你们的药水！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意外！” 他黑袍一甩，大步走回讲台，但阴冷的目光时不时扫过伊洛的方向，带着深深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纳威如蒙大赦，赶紧捡起书，手还在抖，但看向伊洛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激。哈利和罗恩也松了口气，看向妹妹的方向，眼神复杂——感激中带着担忧。

伊洛低下头，继续搅拌自己的坩埚，仿佛刚才只是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只有她肩头假寐的夜影，在斯内普转身时，微微睁开琥珀色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德拉科凑近潘西，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嘲讽：“哼，装模作样！想讨好那个蠢货隆巴顿？还是想在她哥哥面前表现？虚伪！”

伊洛的耳朵动了动，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但没理会。她的目的达到了：帮纳威解了围（虽然抄写免不了），并且让斯内普知道，她这个“波特”在魔药上不好惹，而且……不好拿捏。

飞行课的到来，像一阵新鲜的空气吹散了魔药课的阴霾。

晴朗的秋日，城堡外的草坪上，一年级新生们兴奋地站在扫帚旁。霍琦夫人（Madam Hooch）有着锐利的黄色眼睛和灰色的短发，她严厉地讲解着飞行要点。

“起来！”伊洛的手稳稳地悬在扫帚上方，清晰地命令。地上的扫帚“嗖”地一声跳入她手中，驯服得如同训练多年的猎鹰。她身边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也一次成功，动作干净利落。斯莱特林这边，西奥多的扫帚也听话地起来，布雷斯稍慢一点，但也成功了。德拉科自然也是轻松做到，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

格兰芬多那边则状况百出。罗恩的扫帚在地上打滚，哈利的扫帚差点打到他鼻子，纳威的扫帚更是纹丝不动。

当霍琦夫人示范完基本悬停，让大家尝试离地几英尺时，意外发生了。过度紧张的纳威在扫帚离地的瞬间，双腿一夹，扫帚像枚失控的火箭般猛地蹿升！他在空中惊恐地尖叫、摇晃，像颗即将坠落的土豆！

“隆巴顿先生！”霍琦夫人惊叫。

所有人都吓呆了。纳威的扫帚越飞越高，越飞越偏，朝着城堡的方向冲去！他尖叫着，手一松，整个人从几十英尺高的空中坠落下来！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一个清脆的声音几乎在纳威脱手的瞬间响起！是赫敏！她的漂浮咒虽然不够熟练，但大大减缓了纳威下坠的速度。纳威重重地摔在草坪上，摔得七荤八素，但总算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摔断了手腕。

霍琦夫人脸色发白，立刻抱着痛得大哭的纳威冲向了校医院。临走前她严厉警告所有人：“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许擅自起飞！把扫帚放回原地！谁要敢动一下，不等你们说‘魁地奇’这个词，就被开除！”

她刚消失在城堡拐角，德拉科·马尔福就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你们看到他那副蠢样了吗？那个傻大个！”他弯腰从草地上捡起一个在混乱中掉落的、晶莹剔透的记忆球，“瞧！是那个笨蛋隆巴顿奶奶捎给他的！”

哈利立刻站了出来：“马尔福！把它还来！”

德拉科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跨上自己的扫帚：“想要？自己来拿啊，波特！有本事上来！”他一蹬地面，灵巧地升到空中，对着哈利挑衅地晃着记忆球。

罗恩气得大喊：“下来！马尔福！霍琦夫人说了不许飞！”

“哦？你听见了，韦斯莱？我怎么没听见？”德拉科在空中盘旋，故意把记忆球抛上抛下，“还是说你那对招风耳只能听见你妈妈喊你回家啃干面包？”

哈利看着德拉科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看着那属于纳威的记忆球，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他忘记了警告，一把抓起自己的扫帚，腿一蹬，以惊人的速度和平衡感冲上了天空！

伊洛站在斯莱特林的队伍里，眉头微蹙。她看到哈利飞行的姿态——流畅、自信、充满天赋，完全不像是第一次飞行。她也看到德拉科脸上的错愕瞬间变成了更深的恶意。

“嗬！想当英雄吗，波特？”德拉科怪叫一声，猛地将记忆球朝着城堡另一边用力掷去！“去捡吧！”

记忆球划出一道弧线，飞向远处。哈利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前倾，扫帚如同离弦之箭般追了过去！他俯冲、加速，在记忆球即将撞上城堡高墙的瞬间，一个惊险至极的贴墙滑行，稳稳地接住了它！动作干净利落，引得格兰芬多那边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然而，就在哈利抓着记忆球，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降落时，一个冰冷、愤怒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哈利·波特！”

麦格教授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脸色铁青，眼镜片后的眼睛燃烧着怒火。她显然是看到了哈利那精彩的飞行表演。

哈利的脸瞬间变得和纳威刚才一样白。

德拉科得意地降落下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跟我来！波特！”麦格教授的声音不容置疑。她甚至没看德拉科一眼（德拉科的表情僵了一下），带着面如死灰的哈利，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草坪。

罗恩急得跳脚。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面面相觑，都觉得哈利这下完了。

伊洛看着哥哥被带走的背影，又看看德拉科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翠绿的眼眸沉静如深潭，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光。她知道麦格教授带哈利走的原因——那无与伦比的飞行天赋。哈利不会被开除，他会被选为找球手。但这并不意味着拽哥·马粪可以安然无恙地得意下去。

当天晚餐时，当哈利出现在格兰芬多长桌，伍德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宣布他是格兰芬多新的找球手时，整个礼堂都轰动了。德拉科·马尔福的脸色难看得像是生吞了一只鼻涕虫，他恶狠狠地瞪着哈利，也瞪了一眼斯莱特林长桌上安静用餐、仿佛置身事外的伊洛。

伊洛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嘴角噙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帮助哈利？第一步已经完成了（虽然她只是顺势而为）。至于第二步，让拽哥·马粪吃点教训？她瞥了一眼旁边安静看书的西奥多，又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夜色。机会总是有的，而且……她相信夜影的观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