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警报声像刀子一样划破产房的宁静。
"心跳骤停！准备电击！"医生一把扯开茱莉的病号服，护士迅速推来除颤仪。
茱莉的意识漂浮在黑暗里，耳边是断断续续的喊叫声："200焦耳！清场！"
她的身体在病床上弹起又落下，像条搁浅的鱼。远处传来婴儿微弱的啼哭，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再来一次！"
电流再次贯穿胸腔。这次茱莉看见了走马灯——马克汗湿的胸膛、DJ指尖的烟味、还有凯蒂第一次吻她时颤抖的睫毛。
"有了！窦性心律恢复！"
茱莉猛地睁开眼睛，喉管里插着的呼吸机让她剧烈干呕。医护人员按住她挣扎的手臂："冷静点！您刚经历产后大出血！"
她的视线疯狂搜寻着，终于在病房角落捕捉到凯蒂的身影——那个女人正低头轻哄着襁褓中的婴儿，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产后病房的夜晚静得可怕。
茱莉数着点滴瓶里坠落的药水，一、二、三……直到凯蒂推门而入。新生儿在她臂弯里熟睡，小脸像朵皱巴巴的玫瑰。
"医生说你再晚十分钟就没救了。"凯蒂把婴儿床推到窗前，月光给小家伙镀上银边，"真可惜。"
茱莉的指尖掐进掌心："把……孩子……给我……"
凯蒂突然掀开自己的上衣——平坦的小腹上赫然横亘着一条新鲜刀疤："今早刚做的子宫切除术。"她痴迷地望着熟睡的婴儿，"现在法律上，我才是他母亲。"
"疯子！"茱莉扯掉手背上的针头，鲜血溅在雪白床单上，"那是我生的！"
"不，那是我养的。"凯蒂打开手机相册，展示今早刚拍的照片——她抱着婴儿站在医院草坪上，配文"我们的小天使"。"社交媒体都认定这是我们的孩子。猜猜看，警察会相信谁？一个'有精神病史'的瘾君子，还是……"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值班护士端着药盘愣在原地，目光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游移。
凯蒂瞬间切换成温柔面孔："亲爱的，该给宝宝喂奶了。"她熟练地抱起婴儿塞到茱莉胸前，"试试母乳喂养？"
茱莉低头看着这个吮吸着自己***小生命，某种陌生的刺痛感突然击中心脏。当她再抬头时，发现凯蒂正用口型对她说：
"演、下、去。"
出院当天，茱莉在厕所隔间里撕碎了产后抑郁的诊断书。
镜中的女人眼眶凹陷，肚皮松垮得像块旧抹布。她摸索着藏在卫生巾里的手机——那部凯蒂不知道的备用机还剩3%电量。
"马克？"她压低声音，"听着，我需要你帮我偷个孩子……"
门外突然传来婴儿啼哭。茱莉慌忙挂断，推门看见凯蒂抱着哭闹的婴儿站在洗手池旁。
"他饿了。"凯蒂意有所指地看着茱莉藏在背后的手，"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茱莉慢慢摊开空无一物的手掌。凯蒂轻笑一声，突然扯开她的衣领——胀痛的乳房立刻渗出奶水，溅在大理石台面上。
"看，"凯蒂把哭红脸的婴儿凑近，"妈妈在这儿呢。"
婴儿本能地****吮吸起来。茱莉僵在原地，乳汁混合着冷汗往下淌。凯蒂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
"这才对，好妈妈。"
深夜的公寓静得诡异。
茱莉光脚站在婴儿床边，低头凝视熟睡的小脸。她的手掌悬在那纤细的脖颈上方，微微发抖。
"下不了手？"凯蒂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茱莉猛地转身，撞翻了床头柜上的奶瓶。凯蒂穿着真丝睡袍倚在门框上，手里晃着一份文件。
"领养协议。"她将文件扔到茱莉脚边，"签了它，明天你就可以走。"
茱莉捡起文件，借着月光看清条款——自愿放弃监护权，永不探视。最后一页已经盖好了法院印章，只差她的签名。
"为什么？"她嘶哑地问，"你明明可以伪造我的签名。"
凯蒂走到婴儿床边，指尖轻抚过孩子的胎发："我要你心甘情愿地放弃他。"她抬头露出病态的微笑，"我要你知道，是你不要他的。"
婴儿在睡梦中咂了咂嘴。茱莉看着这个从自己身体里剥离的小生命，突然抓起钢笔狠狠划破文件！
墨水像血一样溅在凯蒂脸上。
"来啊！"茱莉歇斯底里地大笑，"再送我去精神病院啊！"
凯蒂慢条斯理地擦掉脸上的墨渍："如你所愿。"
她按下手机上的快捷拨号键："您好，这里是凯蒂·怀特。我的伴侣又出现自残倾向了……对，就在婴儿床边拿着剪刀……"
茱莉低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终于明白了这场游戏的规则。
当警笛声响彻街道时，凯蒂正抱着惊醒的婴儿轻声哼唱摇篮曲。茱莉被按倒在地的最后一刻，看见小家伙对她眨了眨眼睛——
那眼神和凯蒂第一次吻她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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