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就不叫,略略略!”那双黝黑的眼眸闪烁着少女特有的狡黠,嘴角带着调皮的笑意说道。
玉簪撸起袖子指向跑开的女子,语气轻快却带着威胁:“乐善,待我抓到你,看我打不打你。”
园中的宁静瞬间被这两位女娘的嬉戏打破,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郦母无奈地笑了笑,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你们俩小心着点!可别摔着了!”
郦家三娘康宁,看着乐善和玉簪又在这上演一出无聊的戏码,感慨道:“她们俩隔三差五就来这一出。”
好德接话道:“要我说,还是将这顺序改了为好。”
玉簪多次要求乐善称呼她为姐姐,但乐善因排行之故,始终不肯如此称呼。”
福慧望着打闹的两人,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正因为乐善是家中的老幺,如今终于有人取代了她这老幺的位置。她想必是欣喜若狂,毕竟有了一个妹妹。”
玉簪见追不上便放弃,转身跑来向郦母告状。
玉簪气呼呼地说:“娘,乐善又没大没小的!你可要好好管管她!”
郦母轻轻捏了捏玉簪的鼻子,笑着回应:“好好好,管管管管。”
“娘,您偏心!明明我年纪最小,您却总是帮着玉簪。”乐善这时也停了下来,坐到好德旁边,拿起水喝。
康宁看着乐善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调侃道:“刚刚不还一口一个不叫姐姐吗?怎么现在反倒认起这妹妹来了。”
玉簪也趁机附和:“刚才让你唤我六姐,你还不肯,说什么你是郦家第五,我是郦家六娘。怎的现在倒拘进这老幺的身份里了?”
乐善听后恼了,起身走到玉簪跟前,猛地伸出双手开始抓挠。玉簪慌忙逃窜。
“我只是想当个姐姐,玉簪你真小心眼儿。”乐善一边挠着玉簪的胳膊,一边气恼地说,“你这样小心,我们都不和你玩儿了。”
玉簪不知是因为痒还是因这幸福的场景笑出了声。映入眼帘的是汴京风格的平棋(天花板),她的笑容瞬间消逝,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怔愣片刻。
原来是梦啊。
她掀开被褥,赤脚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镜中的女子容颜,想来已过及笄之龄一年有余,一双纤纤玉手拿起桌上的木梳,开始梳理秀发。
镜前,她展现出岁月静好的姿态。
若非她只是草草梳了几下便停手,恐怕无人能察觉此刻她心中思绪纷繁。
“郦娘、寿华、福慧、康宁、好德、乐善,你们是不是要恨死我了?连一封完整的离别信都没给你们留下,怕是不会再与我这般小心眼儿的人来往了吧。”
屋内嘈杂的脚步声打断了玉簪的沉思,领头的丫鬟怜心简单俯身行礼:“小姐,地面寒凉,切莫赤足而行。”
玉簪回过神来,扬起一抹温柔的笑颜:“我身子康健,怜心不必担忧。”
怜心略显无奈,双手合拍,示意身后的侍女进来侍奉。
与此同时,花家次女在梳洗之际,汴京某处街道熙熙攘攘。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两辆牛车驾驶的轿子。
轿内的五位娘子也正忙着梳洗装扮,准备前往访亲。
不错,正是花家玉簪梦中那洛阳郦家。
寿华的丈夫本一向体弱多病,在玉簪离家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郦家处境一朝回到丧父那年,加之二女早嫁,其余的待嫁的女儿们也得逐一寻个好人家。郦母望着这待了多年的宅子,一狠心买了。还将良田什么的变卖,带着女儿们来到洛阳。
自此,郦家便在这京都立足。至于能否长久,则要看她们的本事了。
梳洗装扮对于满腹心事的玉簪来说,仅在须臾之间。
怜心轻拍玉簪的薄肩,唤着自家小姐:“二小姐,二小姐!回神了。”
玉簪再一次被人拉回思绪,她摇了摇头,将那些纷扰的念想压入心底。
玉簪掀开珠帘,与此同时,她的眼神瞬间变换。浅笑挂于面庞,眸中滔天恨意却藏于纯善之后。
花家其父名嘉誉,其母为明意。
当家主母已逝,如今是小妾袁姒宁掌权。提及姒宁,她育有一子一女。其女鎏毓为花家长女,比玉簪大一岁。
家中唯一男丁嘉权比玉簪小两岁,现在姒宁名下教导。
(长女和玉簪同母同父所生。)
膳厅内,一家人原本其乐融融地享用着早膳,然而玉簪这位不速之客的突然到来,瞬间让气氛降至冰点。
是身负“讨债鬼”恶名的玉簪,来花府至今已一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