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青云宗的阴谋

三清殿的玉阶上积着层薄雪，林锦跪在冰冷的金砖上，听着青云宗长老宣读他的罪状。案几上摆着的 “罪证” 刺眼得很 —— 半块染血的绯红衣角，一卷伪造的密信，还有个据说从媚心教搜出的、刻着 “杀” 字的令牌。

“林锦勾结魔教，罪证确凿，当废除修为，打入锁妖塔！” 白发长老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拂尘甩得啪作响。林锦抬头时，正撞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那抹神色与二十年前灭门夜，窗外闪过的黑影重叠在一起。

他缓缓站起身，玄色道袍上的雪沫簌簌掉落。“弟子有一物，想请诸位品鉴。” 林锦从袖中取出个青铜匣，打开时里面躺着卷泛黄的卷宗，封皮上 “林家灭门案” 五个字已模糊不清，“这是弟子在宗祠密室找到的，记载着二十年前的真相。”

卷宗在各派长老手中传阅，殿内渐渐响起抽气声。泛黄的宣纸上，赫然盖着青云宗的朱砂印，记录着当年如何觊觎林家窥天术，如何伪造魔教屠戮的现场，甚至详细写着如何将七岁的林锦抛到乱葬岗，只为斩草除根。

“一派胡言！” 白发长老猛地拍案，案几上的令牌震得跳起，“这是魔教伪造的！”

林锦冷笑一声，指尖轻弹，卷宗里掉出片干枯的海棠花瓣。“长老可认得这个？” 他捡起花瓣，声音陡然提高，“当年抛我去乱葬岗的黑衣人，袖口就绣着海棠花，与青云宗秘传的‘落英诀’纹样一模一样。”

殿外突然传来骚动，只见上官梦云披着绯红长袍，被两名清霄宗弟子护送着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媚心教教徒。他左眉骨的朱砂痣在晨光里格外醒目，怀里抱着个昏睡的女童 —— 正是青风寨寨主的小女儿，三日前被指认死于 “魔教屠寨”。

“青风寨的幸存者都在山门外。” 上官梦云将女童交给寨主夫人，声音清润却带着力量，“他们亲眼看见，是青云宗弟子伪装成媚心教徒，杀了不肯归顺的寨民，再放火烧了整个寨子。”

白发长老的脸色瞬间惨白，拂尘上的白毛抖得像落雪。“你胡说！” 他指尖凝结起灵力，竟想当场灭口，“魔教妖人，也敢在此妖言惑众！”

林锦早有防备，清霜剑出鞘的寒光挡住袭来的灵力。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他袖中飞出无数纸蝶，在空中展开成青风寨幸存者的供词，上面按着鲜红的指印，还有青云宗弟子遗落的腰牌。

“长老别急着动手。” 林锦步步紧逼，剑尖指着他胸口，“弟子还查到，青风寨藏着当年帮你们伪造现场的画师，他手里有幅画，画着二十年前你带人屠村的模样。”

白发长老的灵力突然溃散，踉跄着后退两步。他看着周围鄙夷的目光，看着供词上的铁证，突然发出癫狂的笑：“是又如何！林家窥天术能断人生死，留着就是祸害！青风寨不识抬举，不肯交出矿脉，难道不该杀？”

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我儿当年就是因林家窥天术而死！我杀他们一百次都不够！”

林锦的剑顿在半空。他忽然想起乱葬岗的雪夜，阿云抱着他说：“那些所谓正道，比魔教更狠毒。” 原来仇恨的种子，早在二十年前就已埋下，只是结出的恶果，却要无辜者来尝。

“冤有头，债有主。” 上官梦云走到林锦身边，指尖凝结的血色藤蔓轻轻缠住白发长老的手腕，“你若报仇，大可冲林家后人来，为何要牵连青风寨的百姓？”

藤蔓上开出细小的白花，散着安神的香气。白发长老在花香中渐渐平静，浑浊的眼睛里滚下泪来：“我…… 我被仇恨迷了心窍……”

殿外传来孩童的笑声，媚心教的孩子们排着队走进来，手里捧着刚晒好的草药。最小的女童举着朵海棠花，怯生生地递给白发长老：“长老爷爷，这花能安神，你别再生气了。”

长老望着那朵花，突然老泪纵横。他颤抖着接过花，花瓣上还带着孩子的体温，烫得他心口发疼。“是我错了……” 他瘫坐在地，声音嘶哑，“都怪我……”

林锦收剑入鞘时，晨光正透过窗棂照进来，在金砖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上官梦云伸手握住他的手，两人掌心的伤痕在光中渐渐淡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各派长老商议后，决定废除白发长老的修为，将其囚于悔过崖。青风寨的百姓捧着锦旗走进来，上面 “除暴安良” 四个金字，一半绣着清霄宗的云纹，一半绣着媚心教的海棠。

“以后正魔两道，或许能换种活法。” 清霄宗掌门望着和睦相处的众人，感慨地说。林锦转头时，正看见上官梦云对着孩子们笑，左眉骨的朱砂痣在阳光下亮得惊人，像极了当年乱葬岗上，那个红衣少年眼里不灭的光。

山神庙的海棠花终于全开了，粉白的花瓣堆了满地。林锦和上官梦云坐在花树下，看着孩子们追逐打闹，手里分着同一包桂花糕。

“你看，我们做到了。” 上官梦云靠在他肩上，声音里满是笑意，“那些污蔑，那些仇恨，终究抵不过人心。”

林锦低头吻了吻他发间的海棠香，轻声嗯了一声。风吹过花海，带来远处传来的钟声，平和而安宁。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能这样握着彼此的手，看遍每一个春天的海棠花开，就足够了。

夕阳西下时，两人并肩走下山。林锦的剑穗与上官梦云的玉佩偶尔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像在唱一首关于重逢与和解的歌。山脚下，媚心教的孩子们与清霄宗的弟子正在踢毽子，绯红的衣袂与玄色的道袍交织在一起，在晚霞中织成最美的风景。

或许正魔之分，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就像林锦的剑，既能斩妖除魔，也能守护温情；上官梦云的藤蔓，既能抵御外敌，也能滋养繁花。当正义与慈悲相遇，当刀剑与繁花相融，总能在看似对立的世界里，开出最动人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