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出租车停在公司楼下的时候，陈默盯着计价器上跳动的数字，感觉心脏也在跟着一跳一跳地抽痛。昨天晚上没睡，现在头疼得像要炸开，胃里也是空落落的。他掏出手机扫了码，推开车门，脚刚落地就差点被清晨的冷风吹个趔趄。
抬头望了望眼前这栋亮着玻璃幕墙的写字楼，陈默深吸了一口带着汽车尾气的空气。明明在这里上了三年班，今天却觉得格外陌生。门口保安亭里的老张朝他看了一眼，眼神有点怪，不像平时那样点头打招呼，只是象征性地抬了下眼皮。
写字楼大厅里人来人往，都是穿着整齐西装和套裙的上班族。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洗得有点发白的衬衫，领口还沾着昨天哭出来的泪痕，显得格格不入。他紧了紧背包带，想赶紧进电梯，却被前台李姐叫住了。
"陈默。"李姐的声音压得很低，脸上堆着职业化的微笑，眼神却不自然地往旁边瞟，"王总在办公室等你，让你直接过去。"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现在才九点零五分，平时这个点王总刚到公司，要么在楼下买咖啡，要么在自己办公室看早报，从没这么早叫人过去过。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走向电梯间。
电梯镜面映出他憔悴的脸。眼下青黑一片，眼球里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胡茬，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鸡窝。陈默抬手抹了把脸，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结果越抹越觉得脸上发烫。周围同事们假装没看见他，有的低头看手机，有的三五成群低声说话，但眼角的余光都若有若无地往他这边瞟。
他的工位在靠窗的位置，现在是空着的。路过的时候，陈默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桌面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个用了两年的马克杯和一本摊开的记事本。桌角那个小小的结婚照摆台，林晚穿着白色婚纱笑靥如花，现在看着像在无声地嘲讽他。陈默赶紧移开视线，心跳得更快了。
旁边张强的工位也空着，但桌面上明显有人坐过。文件摊得乱七八糟，杯子里还剩半杯咖啡，旁边放着个没吃完的三明治。最不对劲的是，桌角对折放着一叠纸，露出的边缘看着像是照片的一角。陈默皱了皱眉，刚想走近点看，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经理办公室在十五楼。电梯门打开，迎面就是一股压抑的气息。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墙角的监控摄像头一闪一闪地亮着红光，像只眼睛盯着他往前走。王总的办公室门紧闭着，门底下透出里面的灯光，隐约还能听到说话声。
陈默站在门口，手心直冒汗。他深吸了两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王总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陈默的手放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停顿了三秒钟，才缓缓拧开。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呛得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办公室里没开主灯，只有王总桌上的台灯亮着，昏黄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王总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手里夹着根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
沙发上还坐着个人。听到开门声，那人抬起头，脸上立刻挤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不是张强还能是谁。
"王总，您找我？"陈默的声音有点发紧，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静。
还没等王总开口，张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今天穿得人模人样，头发梳得锃亮，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一场。"陈默！"张强一步跨到他面前，声音哽咽着，"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拿你当兄弟，平时你有什么困难我不是能帮就帮？你怎么能这么害我！"
陈默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弄懵了："我害你？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什么时候？"张强冷笑一声，猛地把自己的手机摔在王总桌上，"你自己看！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把我们组辛辛苦苦做了三个月的方案泄露给竞争对手！你安的什么心啊你！"
手机屏幕朝上，陈默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聊天界面。微信头像确实是他的，聊天记录显示他把一份标注着"机密"的文件发给了一个陌生号，还附带了几句解释："这是我们组最新的方案，对方开价很高，你看值不值？"时间显示是三天前晚上九点多。
"这不是我发的！"陈默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这聊天记录是假的！是你P的图陷害我！"
"我陷害你？"张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睛瞪得溜圆，"陈默啊陈默，事到如今你还嘴硬！王总，您看看，他就是这种人！"
王总终于动了。他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发出"滋啦"一声刺耳的响。"陈默，"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一直挺看好你的，觉得你踏实肯干，准备给你升职加薪。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
"王总，这真的不是我！"陈默急忙解释，"三天前晚上我在家里，林晚说肚子不舒服，我整晚都在照顾她。”话刚出口陈默就悔了——昨天凌晨三点那个备注“小白兔”的头像还在跟他发暧昧语音，林晚分明是睡在隔壁客房的。张强突然冷笑：“照顾？我怎么听说林小姐昨晚一个人去医院挂急诊？”陈默后背瞬间炸起一层冷汗，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裤兜里露出半截屏幕，正是“小野猫”发来的消息预览：“昨晚酒店充电器忘拿了，你今天下班给我送来呗\~”
王总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陈默哆嗦的裤兜，张强嘴角的冷笑都快翘到耳根子。"酒店充电器？"王总把半截烟蒂摁进烟灰缸，火星子溅到桌面那份标着"开除通知书"的文件上，"陈默啊，你这戏演得比电视剧还精彩。"沙发上传来张强压抑的嗤笑声，陈默摸向手机的手抖得像触电，冰凉的金属外壳粘满了掌心的冷汗。
"拿来。"王总突然伸出手，指节敲了敲桌面那份文件。陈默的手指刚碰到手机，张强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按住他的手腕："王总你看！他想销毁证据！"手机屏幕被强行翻过来的时候，"小野猫"的消息还弹着新窗口，下面紧跟着"小白兔"发来的爱心表情包。"这...这是误会..."陈默的喉结上下滚动，后颈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衬衫领口。王总拿起桌上的文件往他面前一推，钢笔尖在"本人已阅"四个字上划出刺耳的沙沙声："签字吧，别让我叫保安。"张强突然"哎呀"一声捂住肚子，假惺惺地鞠躬："王总我先去趟卫生间，您聊。"转身时兜里的手机滑出来，陈默瞥见屏幕上弹出的微信界面——头像是个穿着护士服的卡通人物，备注赫然是"小野猫"。
陈默的瞳孔猛地一缩，像被针狠狠扎了下。张强慌忙捡起手机塞进裤兜，耳根子却红得厉害，脚步踉跄着带上门。办公室里只剩下王总吧嗒吧嗒的抽烟声，烟圈悠悠地飘到陈默眼前，混着他急促的喘息。"看够了？"王总把烫手的烟头按灭在文件上，烫出个焦黑的圆点，"现在签字，还能领三个月工资。"陈默的视线还粘在门板上，张强那句"肚子疼"分明在撒谎，那"小野猫"的头像怎么会在他手机里？"看什么看！"王总突然拍了桌子，马克杯在桌面上跳了跳，"不签是吧？行，我这就报警，告你商业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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