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一旦报警，事情就会闹得更大，到时候不仅他自己身败名裂，就连林晚也会受到牵连。
"不要报警！"陈默急忙说道，"我错了，我不该动手打人，我道歉！"
张强冷笑一声："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喂，请问是陈默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陈默疑惑地问道。
"我是林晚的朋友，"女人的声音很平静，"她现在在医院，急性阑尾炎，需要做手术。她没带手机，就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赶紧过来一趟。"
医院？急性阑尾炎？陈默的心猛地一紧。他想起林晚下午那平静的表情，想起她转身离开时挺直的背影，原来她那个时候就已经不舒服了，可自己却......
"哪家医院？"陈默焦急地问道。
"市中心医院。"
挂了电话，陈默再也顾不上别的，猛地站起来，想往外跑。
"拦住他！"张强喊道。
保安拦住了陈默的去路。"你不能走！事情还没处理完呢！"保安队长说道。
"我老婆在医院！她要做手术！"陈默焦急地喊道，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张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又想耍什么花样？我才不信！"
"是真的！"陈默拿出手机，"你们看，这是她朋友刚给我打的电话！"
保安队长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陈默焦急的表情，犹豫了一下。
"让他走。"突然，赵萌开口说道，"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张强惊讶地看着赵萌："你疯了？"
赵萌没有理张强，只是看着陈默，眼神复杂："快去吧，别耽误了病情。"
陈默感激地看了赵萌一眼，转身冲出了保安室。他一路狂奔，冲出小区，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医院。
出租车在马路上飞驰，陈默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他不停地催促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陈默付了钱，一路冲进急诊室。
"请问林晚在哪里？就是刚刚送来的急性阑尾炎病人。"陈默抓住一个护士问道。
护士看了他一眼，查了下记录："哦，在手术室呢，刚进去没多久。"
陈默松了口气，跌跌撞撞地来到手术室门口。手术室外亮着红灯，林晚的朋友坐在长椅上，看到陈默，站了起来。
"你来了。"她冷冷地看着陈默。
"手术怎么样了？晚晚她没事吧？"陈默焦急地问道。
"还在手术中。"女人的声音很冷淡，"医生说情况不算太严重，但需要立刻手术。"
陈默点点头，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心里充满了悔恨和自责。如果不是自己，林晚就不会生气，就不会生病。是他，都是他害了她。
女人看着陈默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林晚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她每次跟我打电话，都说你工作忙，让我别打扰你。她生病了，都是一个人去医院。她嘴上不说，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陈默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划过脸颊，滴在地上。
"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人了。"女人突然说道。
陈默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林晚早都知道了。"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她只是不想戳破，想给你一个机会。她以为只要她对你好，你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原来林晚早就知道了，可她却一直默默忍受着，还在给他机会。而他，却一次次地伤害她，把她的宽容当成了纵容。
"我对不起她......"陈默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推着手术车走了出来。
陈默立刻冲了上去："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笑了笑："放心吧，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陈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女人扶住了他。
林晚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还在昏迷中。陈默跟着病床，一路来到病房。看着林晚沉睡的脸庞，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坐在病床边，握住林晚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凉，陈默用自己的双手紧紧裹住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点温暖。
"晚晚，对不起。"陈默轻声说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骂我，打我，怎么样都行。只要你能原谅我......"
林晚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安静地睡着。
陈默守在病床边，一夜没合眼。他看着林晚，回忆着两人从相识到结婚的点点滴滴。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下，笑得像一朵花。他想起她为他做饭的样子，想起她为他收拾房间的样子，想起她在他生病时照顾他的样子......原来他拥有这么多，却不知道珍惜。
第二天早上，林晚终于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守在床边的陈默，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醒了？"陈默惊喜地说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陈默的心里一阵紧张，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晚晚，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林晚转过头，看向窗外，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地说道："陈默，我们离婚吧。"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抓住林晚的手："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好好对你，好好过日子......"
"太晚了。"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决绝，"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陈默看着林晚的侧脸，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她了。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病房里拉成紧绷的弦。陈默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林晚苍白的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像她此刻毫无波澜的声线。
"离婚协议书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林晚的视线掠过他痉挛的手指，声音裹着消毒水的冷意，"我签好字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进来。金属器械碰撞声刺破凝滞的空气，陈默这才发现自己还死死攥着林晚的手。她的手腕被勒出一圈红痕，像道未愈的伤疤。
"家属请让一下。"护士熟练地更换输液袋，目光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停顿半秒，又职业化地移开。
陈默触电般缩回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林晚转向护士，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麻烦你轻一点，我手有点麻。"
"刚做完手术都这样。"护士调节着滴速，"你先生守了你一夜呢。"
林晚没有接话，目光飘向窗外那棵掉光叶子的梧桐。光秃的枝桠上挂着半片撕碎的塑料袋，在风里徒劳地挣扎摇晃。陈默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脏像被那塑料袋缠住般透不过气。
床头柜的抽屉虚掩着，白色纸张的边角露在外面。陈默盯着那抹刺眼的白，突然想起三年前林晚把协议书递给他时的场景——那时是租房合同，她踮着脚尖在签名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家啦"。
"我去买早餐。"他猛地站起身，塑料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吞吐着冰冷的饮料。陈默摸遍全身口袋只找到三枚硬币，叮当投进去，可乐罐磕磕绊绊滚出来。他靠在墙上灌着碳酸饮料，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带来短暂的窒息感。
保洁阿姨拖着消毒水味的拖把经过，地上的水渍映出他憔悴的脸。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画面里张强搂着赵萌从酒店出来，后者脖颈上的红痕刺得他眼睛生疼。
"还想看更多精彩内容？"紧随而至的短信像毒蛇吐信，"带上五十万现金，老地方见。"
易拉罐被捏得变了形，棕色液体顺着指缝淌进袖口。陈默抹了把脸，冰凉的液体混着温热的泪水流进衣领。电梯"叮"地到达一楼，他突然想起林晚以前总笑他喝咖啡不加糖，说日子已经够苦了。
病房门推开时林晚正歪着头看手机，见他进来慌忙按灭了屏幕。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书依然躺在抽屉里，只是旁边多了个保温桶——是他以前最爱的海鲜粥，熬得黏糊糊的，飘着熟悉的姜香。
"闺蜜送来的。"林晚别过脸，"你要是饿了......"
"我不饿。"陈默把买来的白粥放在另一边，塑料碗与桌面碰撞发出脆响。他拉开椅子坐下，视线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指上，那里还留着常年握画笔的薄茧。
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林晚猛地捂住腹部蜷缩起来。陈默扑过去按响呼叫铃，手忙脚乱间打翻了那碗海鲜粥。米粒混着瑶柱泼洒在协议书露出的边角上，像滴在宣纸上的墨渍迅速晕开。
护士冲进来时，林晚疼得冷汗涔涔。陈默被推到墙边，看着医护人员围在病床边忙碌，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浓烈。他死死盯着那碗打翻的粥，恍惚间看见当年林晚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收拾他打碎的婚戒盒子的样子。
"病人术后应激反应，需要转加护病房。"医生摘下口罩宣布，"家属去办理手续。"
陈默在缴费单上签字时，手机又震了。这次是银行短信——工资卡被冻结，最后那笔遣散费不知何时已被转走。他想起张强在公司电脑前鬼祟的身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加护病房的玻璃映出林晚沉睡的脸。陈默把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张强的勒索短信。走廊传来脚步声，他抬头看见林晚的闺蜜提着保温桶走来，身后跟着个穿警服的男人。
"我们在林晚电脑里发现了这个。"女人把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递给他，最上面是赵萌用小号发来的挑衅信息，时间戳显示早在半年前，"她早就收集好证据了，只是一直在等你回头。"
警徽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光。陈默翻动着纸张，每一页都是他不堪的罪证。当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突然停住——那是林晚的检查报告，诊断日期就在他和苏晴约会的那天。
"她约了律师，明天谈离婚。"女人的声音带着疲惫，"但她说，还是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陈默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玻璃对面，林晚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监护仪上的曲线泛起微小的波澜。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在产房外说"别怕，有我呢"。
警笛声由远及近。陈默捡起手机，在碎屏上按下张强的号码。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将晨光折射进来，在地面切割出光怪陆离的图案，像命运随手画下的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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