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影案
暮色如墨,将青石板路浸染得愈发深沉。李牛牵着驴车,车辕在坑洼处颠簸,发出吱呀声响。花响奴斜倚在车厢里,绣帕掩着口鼻,眼神中满是嫌弃。
“嫁你这样的穷鬼,还是续弦,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花响奴的声音尖刻刺耳,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向李牛的心窝。
李牛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脖颈处青筋暴起,却终究只是闷声说道:“过些日子,等秋收了,光景就会好些。”
花响奴嗤笑一声,不再言语,眼神却在四下里游离,寻觅着逃脱的机会。
行至城郊破庙,大雨倾盆而下。李牛将驴车赶进庙中避雨,却不想庙里早有两人。一个是体态臃肿、满脸横肉的高利贷商人朱洛,另一个则是身着绸缎、目光狡黠的官员师爷苟杖仕。
花响奴眼眸一亮,心中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她轻移莲步,娇笑着凑上前去,言语间满是挑逗。朱洛与苟杖仕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见花响奴生得貌美,当下也来了兴致。
在这破庙之中,暧昧的气息弥漫开来。李牛坐在角落里,攥紧了拳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与这两人调笑。
此后,花响奴常常趁着李牛外出劳作,与朱洛、苟杖仕幽会。她盘算着,只要能攀上这两人中的一个,往后便能脱离苦海,过上富足的生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不过半月,朱洛的尸体在自家后院的枯井中被发现,浑身伤痕累累,显然是遭人毒打后被抛尸。紧接着,苟杖仕也横尸街头,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死状凄惨。
一时间,城中人心惶惶。而花响奴却在此时来到县衙,梨花带雨地哭诉,直指李牛就是凶手。“大人,那李牛因我与朱洛、苟公子交好,心生嫉妒,便痛下杀手,求大人为我做主啊!”她哭得肝肠寸断,模样楚楚可怜。
县令皱着眉头,即刻派人将李牛缉拿归案。公堂上,李牛大声喊冤:“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虽气那花响奴不守妇道,但绝无杀人之心!”
县令一拍惊堂木,喝道:“花氏言之凿凿,你有何证据证明自己清白?”
李牛哑口无言,心中满是绝望。就在此时,一个身着灰袍、手持折扇的男子缓步走上公堂。他名叫沈墨,是城中有名的讼师,平日里最爱钻研各类奇案。
“大人,且容在下说几句。”沈墨躬身行礼,目光在花响奴身上停留片刻,“此案疑点重重。朱洛与苟杖仕皆是有权有势之人,李牛一介草民,即便心生怨恨,又怎敢轻易对他们下手?况且,若真是李牛所为,他为何不直接杀了花氏,反而留着她来指认自己?”
县令沉思片刻,觉得沈墨所言有理,便下令暂且将李牛收押,重新彻查此案。
沈墨开始四处走访调查。他发现,朱洛生前因放高利贷,得罪了不少人,其中有个叫王三的赌徒,曾被朱洛逼得家破人亡,扬言要杀了朱洛报仇。而苟杖仕则因在官场上结怨颇多,有人暗中对他怀恨在心。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沈墨又发现了新的线索。他在花响奴的闺房中找到了一块绣着精美花纹的手帕,上面还沾着些许血迹。经过询问,他得知这块手帕是苟杖仕之物。
更令人意外的是,沈墨从一个街头乞丐口中得知,案发当晚,他曾看到花响奴鬼鬼祟祟地在苟杖仕遇害的地方出现过。
沈墨心中渐渐有了眉目。他再次来到公堂,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了案件的真相。
“大人,真正的凶手,正是花响奴!”沈墨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公堂上炸开。
沈墨冷笑一声:“因为你贪心不足!你本想在朱洛与苟杖仕之间择一而嫁,可他们却只是将你当作玩物,不肯给你名分。你恼羞成怒,便起了杀心。你先是趁着朱洛不备,将他毒打致死,抛尸枯井。而后,又用苟杖仕的手帕,在他毫无防备之时,用匕首刺死了他。你以为,只要将罪名嫁祸给李牛,你就能逍遥法外,却不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花响奴还想狡辩,可在铁证面前,她最终瘫倒在地,承认了罪行。
李牛被无罪释放,而花响奴则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桩迷影重重的命案,在沈墨的抽丝剥茧下,终于真相大白,还了无辜之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