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吵闹

路过丽痕书店，门口一阵吵闹。一个穿着打补丁旧袍子、瘦得像竹竿的男孩（看着像书店打杂的小学徒），因为试图偷一本《标准咒语，四级》被高大的店员揪住领子，像拎小鸡一样粗暴推搡。

店员小贼骨头！跟你那没用的爹妈一个德性！就该把你扔进阿兹卡班喂摄魂怪！

店员骂骂咧咧，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男孩惊恐的脸上。

西弗勒斯站住了脚。他黑沉沉的眼睛看着那个被推搡得踉跄、吓得浑身发抖的穷学徒，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无同情也无快意，更像是在观察一件与己无关却又有点碍眼的事。希尔莎敏锐察觉到他宽大袍袖下，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道微弱精准到几乎无法感知的魔力波动，像根无形的针，刺中了店员抓人的手腕。

店员“嘶”地倒抽一口冷气，触电般缩回了手。男孩趁机猛地挣脱，像只受惊的老鼠，“嗖”地钻进了旁边拥挤的人堆里，眨眼不见了踪影。店员揉着发麻的手腕，气急败坏地咒骂着。

西弗勒斯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希尔莎默默跟在旁边。刚才那一下，是觉得店员太吵太粗暴？还是别的什么？她分辨不出少年人此刻真正的心思。

雪花又无声地飘落下来，覆盖在热闹的街道上。远处，几个穿着显眼猩红袍子的傲罗在人群里缓慢移动，试图维持秩序，但在庞大喧闹的节日人流中，他们的身影显得渺小而无力。西弗勒斯望着那些红点，嘴角很轻地向下撇了一下，一个无声的、属于十五岁少年的嘲讽。

西弗勒斯·斯内普他们拦不住真想做事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街上的叫卖声和欢笑声淹没。

西弗勒斯·斯内普有些事…得用更狠的法子才能连根拔掉。

希尔莎没有回应，只是抬手把羊毛围巾裹得更紧了些，挡住了些许寒意。西弗勒斯对黑魔法那股毫不掩饰的着迷劲儿，他对所谓“力量”那种直白而危险的渴望，还有他对眼前这个魔法世界角落里的不公与挣扎（无论是那个被欺凌的穷学徒，还是远处徒劳的傲罗）所表现出的那种近乎漠然的态度，都像翻倒巷深处弥漫出的冰冷雾气，在这个飘着雪的圣诞前夜，无声地浸染开来。他站在对角巷的光亮与翻倒巷的阴影交界处，目光沉沉地投向那片吸引他的、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地带。

回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汽笛声似乎已经在风雪中隐约传来。希尔莎摸了摸口袋里那瓶温润的改良镇定剂，又碰了碰颈间冰凉的吊坠。归途的列车，载着的将不只是圣诞的礼物和假期后的疲惫，还有这雪夜里悄然滋长、盘绕心头的暗流。西弗勒斯的身影在她前方走着，黑袍在风雪中翻动，像一片固执地不肯融入光明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