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

霍格沃茨的魔药课地下教室，气氛比往常更加凝滞。斯拉格霍恩教授依旧挺着他的大肚子，声音洪亮地赞扬着某些学生的“天赋”，但更多时候，他圆滑的目光会小心地掠过教室后排那个阴沉的身影。

西弗勒斯·斯内普独自占据着一张桌子。他周围仿佛形成了一片无形的真空地带。低年级的学生害怕他冰冷的眼神和尖刻的言语，而同年级的学生，尤其是那些知道他最近与哪些人来往密切的人，则带着一种混合着畏惧和疏远的态度。

他正在熬制一种复杂度远超OWLs水平的魔药，课本被随意丢在一边，他完全遵循着自己改良过的、写在边缘满是笔记的私人羊皮纸上的步骤。魔药在坩埚里发出轻微的、稳定的沸腾声，散发出一种危险而迷人的幽蓝色光芒。

斯拉格霍恩（踱步过来，努力让语气显得轻松）梅林啊，西弗勒斯，这已经是NEWTs级别的活地狱汤剂了！而且看起来非常完美。你总是在这方面有着非凡的才华。

西弗勒斯没有抬头，只是用长柄勺缓慢而精准地搅动着坩埚。

西弗勒斯·斯内普谢谢，教授。

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任何受宠若惊的情绪。斯拉格霍恩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很快转向了旁边正在努力不让魔药变成奇怪颜色的莉莉·伊万斯，热情地指导起来。夜晚，禁林边缘。这里成了西弗勒斯测试新魔咒的私人场所。他不需要像希尔莎那样依靠血脉感知黑暗，他主动追寻、剖析并试图掌控它们。

西弗勒斯·斯内普（低声念诵着拗口的咒语，魔杖尖端迸发出一道扭曲的、暗红色的光芒，击中一棵枯树）

枯树瞬间枯萎、碳化，却没有发出多大声音，仿佛连声音都被那咒语吞噬了。他喘息着，看着自己的成果，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眼中是混合着疲惫和亢奋的光。

他回想起不久前在霍格莫德，某个“前辈”漫不经心展示的类似魔法，远没有他刚才施展的凝练、高效。一种冰冷的满足感涌上心头。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只有掌握更强大、更令人畏惧的力量，才能获得尊重，才能不再失去。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两个画面：一个是莉莉带着失望和愤怒的眼神；另一个，是希尔莎提着行李箱，在晨雾中走向等待的凤凰，眼神平静而坚定，走向一个他暂时无法触及，却同样危险的世界。

他烦躁地挥动魔杖，将枯树的残骸彻底化为灰烬。在一次难得的、从图书馆返回地窖的路上，西弗勒斯在一条空旷的走廊里遇到了雷古勒斯·布莱克。雷古勒斯似乎刚从猫头鹰棚屋回来，手里拿着一卷最新的《预言家日报》。

两人目光短暂接触，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某些东西——野心、挣扎，以及属于斯莱特林的审慎。

雷古勒斯·布莱克（微微颔首，声音压得很低）我听说……塞巴斯蒂安在魔法部混得不错。

西弗勒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黑袍下的手指微微收紧。

西弗勒斯·斯内普与我无关。

他的声音像地窖里的石头一样冷。雷古勒斯没有再多说，两人沉默地擦肩而过，走向各自选择的、布满荆棘的道路。

回到阴冷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壁炉的火光无法驱散西弗勒斯周身的寒意。他坐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面前摊开一本极其古老、封面由某种不明生物皮革制成的黑魔法书籍。西弗勒斯垂下眼帘，长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他专注于书页上那些扭曲的文字和危险的符号，将内心深处那一点点因为熟人离去而产生的、难以言喻的空茫，彻底转化为对更强力量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