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胭脂盒底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皮。
楚明澜用银簪挑起,人皮在烛火下透出血管纹路——竟是一张精巧的面具。边缘处几点褐斑,与阿沅画像上的泪痣位置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她轻笑出声,腕间符文突然发烫。铜镜里自己的倒影又动了,这次指向了窗外。
白猫蹲在墙头,碧绿眼瞳倒映着冷宫方向升起的青烟。夜风送来焦臭味,混着一丝甜腥,像极了父亲药房里熬煮过的"醉仙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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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后殿的柏木棺已被移开。
密道入口处散落着新鲜血滴,呈诡异的紫黑色。楚明澜刚踏进一步,背后石门轰然闭合。黑暗中响起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无数虫足爬过石壁。
火折子照亮狭窄的甬道,两侧石壁上刻满扭曲符文。越往里走,腕间灼痛越甚。转过第三个弯时,她踢到个软物——是沈贵妃的宫女,胸口插着那支白骨簪,嘴角却凝固着古怪的笑容。
尸体手中紧攥着半张药方,正是"醉仙颜"缺失的下半部分。楚明澜俯身去取,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指甲刮擦石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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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果然找来了。"
沈贵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楚明澜转身,火光照亮三丈外的祭坛——玄铁笼里关着个浑身溃烂的女人,正疯狂啃咬自己的手腕。
"认得吗?"沈贵妃从阴影中走出,裙摆沾满紫色黏液,"这才是真正的沈清鸾。本宫不过是...借了她的皮。"
她抬手撕开耳后皮肤,露出内里青灰色的真容。楚明澜倒退半步,袖中药方飘落,正落在祭坛中央的血池里。
血水突然沸腾,浮现出父亲扭曲的面容:"澜儿...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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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簪抵上楚明澜咽喉时,她反而笑了。
"姐姐可知,为何春桃临死前要咬断自己的手指?"她突然将朱砂胭脂拍在对方撕破的脸皮上,"因为那里面藏着——"
沈贵妃发出非人的尖啸。接触胭脂的皮肤腾起紫烟,面具般层层剥落。暗处突然窜出白影,猫爪精准地抓向那张溃烂的真容。
混乱中楚明澜滚到祭坛边,血池里浮起个檀木匣。匣中躺着半枚玉珏,与她怀中那半块拼成完整的太极图。
"哐当"巨响,密道顶部塌陷。萧景珩执剑而立,剑尖滴落的血珠在石板上腐蚀出缕缕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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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熹时,楚明澜在寝宫醒来。
妆台上放着个锦盒,打开是那对完整玉珏。底下压着张字条:"酉时三刻,白猫引路。"
她摩挲着腕间已然消退的符文,忽然听见窗外异响。推开雕花窗,白猫蹲在梅树枝头,金瞳幽幽望来。它脚下踩着只断手,指甲涂着凤仙花汁——正是昨夜失踪的浣衣局管事姑姑。
断手食指伸直,直指御书房方向。楚明澜轻笑,抹了把朱砂点在泪痣上。铜镜映出她身后景象:本该空无一人的角落里,阿沅的画像无风自动,画中人眼角缓缓渗出血泪。